唉, 這對傻小孩, 教不會,算了。
中午三人到酒樓吃飯,伍洲同來電,得知櫻子要走,大喊要命:“等我回來給他們餞行呀!”
葉櫻把手機接過去,笑說:“暑假再見,伍哥, 到時我和阿駿給你發請帖, 你要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呀。”
“暑假才能見了, 我的櫻子啊,你的心怎麼跟你姐一樣狠……”
談談笑笑,這餐飯吃得高興,高興中還有些微傷。
葉櫻和柳駿搶著把單買了。趕時間,午后回江都金郡,裝好行李,準備出發。
葉詞將一個大紅包塞到他們的箱子夾層。
“阿駿,你們上車以后行李看好,當心別給人了,春運賊多。”
“好,姐你放心。”
葉詞幫忙拎東西,出門的時候看到手機短信,猶豫片刻:“那個,梁彥平曉得你們今天走,說要開車送送。”
葉櫻聞言瞥過去:“我那天怪氣地損他,他不跟我記仇呀?”
葉詞說:“他都三十歲了,怎麼會跟你幾句話較真。”
柳駿瞧著妻子的神,一眼諒心中所想,于是笑說:“人家的心意,我們又不是小孩,別犯別扭了。”
葉櫻嗔道:“誰別扭,搭個車而已。”
三人走出江都金郡,梁彥平的田佳停在路邊,他人靠著車門,手抄在灰大的口袋里,肩膀平闊,頭發梳得一不茍,很神。
柳駿上前打招呼,梁彥平打開后備箱幫忙放行李。
葉櫻坐進車子,柳駿隨其后,但是忽然被葉詞拉住,說:“你坐前面吧。”
梁彥平聽見,眉尖深蹙,冷不丁看一眼。
路上閑話家常,他不是健談的人,但葉櫻和柳駿向,未免兩人覺得拘謹,梁彥平耐心拋出話題,言語溫和,車里氣氛融洽。
只是葉詞不吭聲,他也不和說話。
到火車站,人洶涌,到得水泄不通。葉詞一手拎旅行包,另一手牢牢攙穩葉櫻,隨人流往候車大廳里挪。柳駿背行囊,拖行李箱,帶的東西多,還有一只蛇皮袋由梁彥平幫忙拿著。
四下擁,磕磕,梁彥平索將蛇皮袋扛到肩頭。
柳駿過意不去,回頭說:“我來吧,哥,別把服弄臟了。”
梁彥平抬抬下頜:“好生走路。”
葉詞被踩了好幾腳,長得矮,幾乎快淹沒在一片人頭里。
“你們這麼多東西,到時候下火車怎麼拿?”擔心。
“阿駿的親戚會來接。”
葉詞小聲說:“你們上車以后把這個提包擱在枕頭旁邊,不要離開視線,我放了現金在里面。”
葉櫻咋舌:“多?”
“沒多,別在車上打開看。”
葉櫻焦急:“唉呀姐,你不用給我錢,我和柳駿的工資夠花。”
“夠個屁,大過年,回老家還要發紅包的,我最見不得人家春節過得摳摳搜搜。你們倆不是還要旅游嗎?別給我搞什麼窮游,累個半死怎麼可能玩得開心?”
終于進候車大廳,葉櫻和柳駿去找洗手間,行李放在原地由葉詞看著。
梁彥平從呢絨大側口袋里出一個信封遞給。
“干嘛?”
“禮金,葉櫻不是結婚麼。”
“自己給呀。”
“塞到背包里吧。”他面淡淡:“當面給肯定不收。”
葉詞思忖片刻,心想不要白不要,櫻子有錢花就行。于是接過,趁那兩人還沒回來,忙利索地塞進行囊。
四周人聲鼎沸嘈雜異常,梁彥平視線掃一遍:“我很多年沒有趕過春運了,上一次是從北都回喜塔鎮,路上幾天幾夜,夠折騰的。”
葉詞低頭看著鞋尖,沒有搭腔。
“那間賓館還在嗎?”他問。
“哪間?”
“就是火車站外面,喜塔旅館。”
葉詞膛起伏,不知道他忽然提這個什麼意思,冷著臉回:“不知道,很久沒去過那邊了。”
梁彥平斂眸,神淡淡,沒再繼續追問。
他們來得不早不晚,沒一會兒檢票進站,現在不同往年,送行的人不能送到月臺,葉詞和葉櫻就在候車大廳道別。
“路上一定當心啊,包看好,到地方給我發個信息。”
“我知道,姐,你快回家吧,外面冷。”
葉詞鼻子發酸,有點想哭,目送他們過檢票口,揮揮手,心里長嘆一口氣。
“走吧。”梁彥平說。
兩人離開火車站,葉詞走在他側稍后的位置,天冷,呵出稀薄的白氣,鼻尖通紅。田佳停在街邊,梁彥平坐進駕駛位,「砰」一聲,葉詞也上車,依舊是后座。
他啟車子,同時若無其事般開口:“到前面來。”
葉詞置若罔聞,垂眸掏出手機。
梁彥平調整后視鏡,看著發倔的樣子:“我是司機嗎?”
眼皮也沒抬:“師傅,可以開車了。”
通無果,他便不再流,一路沉默到底。
時近黃昏,晚霞鋪滿天邊,葉詞放下手機向窗外,逐漸發現車子沒有往回家的路線開,而是來到沿江僻靜的地段,隨后停在空曠的岸邊。
他解開安全帶,葉詞冷聲問:“來這兒干嘛?”
“氣。”說完推門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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