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利落地背起,兩人慢慢走出竹林,沿著空無一人的道路漫步。
“其實不用撐。”許慎說:“想哭就哭,我又不會笑話你。”
葉詞倒沒哭,只是疲憊地把臉埋了下去。
許慎意發,有車不坐,竟一路背著把送回家。
葉櫻開門,微微愣怔,悄聲問:“我姐怎麼了?”
“噓,別吵。”許慎上樓,輕手輕腳,將葉詞放到床鋪里。
“快睡吧,眼睛都睜不開了。”他干燥的手指一下一下輕眉心的紋路:“我在這兒守著。”
葉詞已然有些神思糊涂,渾渾噩噩間墜夢鄉。
許慎找了把椅子待著,葉櫻上來給他送了杯水,然后悄聲下樓。
木椅邦邦,硌得上痛,他調整懶散的坐姿,這時忽然發現葉詞睡得極不踏實,神痛苦,嘟囔著什麼,卻又醒不過來。
“葉子?”
許慎探手了的臉,的眼淚淌下來,連綿不絕。
許慎愕然,心下震,從未見過有人在睡夢中掉淚。
葉詞的手指揪住被角,悶聲啜泣,口中又在嘀咕什麼。
許慎第一時間想到梁彥平這個人。
可是凝神傾聽,原來念的只有兩個字。
“媽媽……”
第25章
◎(2003)你說對吧?◎
日頭漸高, 山中霧氣消散,葉櫻與柳駿掃墓完,坐班車回喜塔, 在鎮口下車。
路邊的田佳十分顯眼, 但更引人注目的是車主。
一米八幾的梁彥平靠在車門邊煙,呢絨大過膝,澤斂, 清俊的皮相與考究的外在惹來許多路人側目。
他看見葉櫻, 隨即掐了煙,徑直上前, 問:“葉詞呢?”
“有急事,剛好遇到順路的老同學, 搭他們的車先回津市了。”
梁彥平聞言點了下頭,正要轉, 忽然被葉櫻住。
“彥平哥,你找我姐干嘛?”
他說:“有些事想問。”
其實兩人都不約而同記起當年的那通電話。
梁彥平臨出國前最后嘗試聯系葉詞,打家里座機, 竟然很快接通。他自認不是一個會糾纏的人, 可是電話撥通的一刻想也沒想,當即開口:“葉子,我馬上買票回喜塔鎮,我們當面講清楚,好嗎?”
對面沒有聲響,他也靜默片刻,聲音放得很低:“你是不想我出國還是有別的原因, 不管什麼都可以商量, 你這樣算什麼?等我兩年……”
“沒有人會等你。”
那邊接電話的并不是葉詞。
葉櫻語氣冷漠地通知他:“我姐已經決定和許慎在一起了, 他們今天出門看房子,你安心去留學,別再惦記。”
梁彥平又沉默了一會兒,問:“什麼時候的事?”
“早晚的事,要沒有你在中間妨礙,他們早就修正果,多般配的一對啊。不過也好,你算他們路上的試金石,有你做比較,我姐才能看清楚,什麼樣的伴才適合。許慎家里開煤礦,不僅出手大方,而且無微不至。我姐跟他在一起不用那麼辛苦,你能諒吧?”
在葉櫻看來,梁彥平已經耽誤葉詞兩年,怎麼好意思讓繼續等兩年?簡直荒謬。
今時今日也是一樣,葉櫻抿了抿,盡量平心靜氣:“有什麼必須要見的理由嗎?你友難道不介意?現在我姐過得很好,你就更是春風得意了,還想在面前顯擺什麼?從前玩弄不算,今天繼續以此為樂,做人不好這樣吧?”
梁彥平心下自嘲:我有什麼春風得意的?
葉櫻的敵意他從沒放在心上,也可以說視若無睹,但此刻險些口而出:我從來沒有玩弄過葉詞的,你本不知道我和分開那兩年是怎麼過的,更不知道我花了多大力氣才走出來。你什麼都不知道。
……
好在他足夠克制,沒有失態。
“我明白。”梁彥平做出這樣的回答,猶自上車。
他給楊鈞發信息詢問葉詞的手機號碼。那邊卻直接打來電話。
“你和蕊涵徹底玩兒完了?”
消息倒很靈通。
“那我和……”
梁彥平對此毫無興致:“以后你們的事不用說給我聽。”
楊鈞悠然一笑:“行,我找找葉小姐的聯系方式。”
不多時他收到回復,將手機號存進通訊錄,想立刻撥通,手指放在按鍵上,卻久久沒有作。
從何說起呢?五年半的時,許多事早已時過境遷,葉詞又不是那種停在回憶里的人,一向往前看,未必愿意糾結往事。
他還能跟說什麼?
梁彥平腦中浮現一句電影臺詞,男主人公相識相,后來因為一場變故和誤解分開,許多年后再見,兩人講明當初的一切,可又能怎麼樣呢。縱使萬般的緒翻涌,終歸不過一句:我們回不去了。
*
葉詞早上忽然接到伍洲同的電話,那邊焦頭爛額,說鬧著要走,害他沒法跟父母和長輩們代,不曉得怎麼開口。
“才住一晚就不了了?”葉詞笑道:“你們老家也沒那麼爛吧?”
“我覺得本就不想陪我回來。”伍洲同說:“本來昨天還好好的,我媽和外婆都給封了紅包,算是見面禮,可是數目大概和想象中有些差距,晚上臉就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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