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毅洺猶豫片刻,緩緩抬起了自己的手,作極輕地落在肩頭,一下一下輕輕地拍,像安年的孩子一般,溫地哄睡。
如此又過了許久,孩的眉頭才終于舒展開,陷了香甜的夢鄉。
傅毅洺看著甜的睡,那潔的額頭離自己不過咫尺之遙,仿佛一低頭便能親吻到。
他湊近聞了聞的發香,和之前拿給長公主的那幾瓶頭油氣味一樣,只是因為抹在了頭上,聞上去比在瓶子里要更清淡一點,淡淡的花香中又有一茶香,很是好聞。
他了,幾次想親吻的額頭,都因怕把驚醒而沒敢作,最后實在忍不住,才在發頂輕輕一吻。
饒是如此,也未敢久留,只輕輕了一下便飛快地離開了,心里卻已經為這短暫的歡喜雀躍,暗自低笑許久。
唐芙做了一個夢,夢里還年,跟父親一起坐車去郊外的未涼山游玩。
父親雖然是個讀書人,但是膽子卻很大,經常做一些在外人看來“離經叛道”的事,比如在腰上綁一繩子,然后自己牽著繩子一頭爬到樹上,再把給拉上去。
他那個時候都已經四十多歲了,就算子朗,這般帶著一個年的孩子爬樹還是讓人心驚膽戰的。
下人為此不知跟祖父告了多回狀,但每次祖父教訓父親的時候他總是左耳進右耳出,下次依然我行我素地帶去未涼山“爬樹”。
唐芙很喜歡那棵大槐樹,尤其是跟父親一起坐在樹上一邊聽他講故事一邊看著遠。
有時候就這麼聽著聽著睡著了,睡夢中也不擔心摔下去,因為知道靠在父親懷里很安全,他一定不會讓掉下去的。
可是這次不知怎麼回事,父親講著講著故事,聲音卻越來越遠了。
迷茫間想睜眼,直到那只悉的手掌又落在的肩頭,溫的拍,才終于又安穩下來,含笑睡著了。
這一睡也不知睡了多久,醒來時只覺得那只手似乎從夢中跟了過來,還在肩頭輕輕地拍著。
唐芙茫然片刻,目是馬車上鋪著的厚厚的毯子,毯子上擺著的紫檀小幾,以及小幾上裝著點心的攢盒和一旁致的白瓷茶壺。
這才驚覺自己竟然靠在傅毅洺上睡著了,下意識想要起,卻聽耳邊傳來一陣輕微的鼾聲。
唐芙緩緩抬頭看去,只見傅毅洺閉著眼,腦袋時不時往旁邊歪一下,鼾聲就是從他鼻間發出的。
他似乎困極了,眼睛已經睜不開,角還掛著一串已經快從下流下來的口水,腦袋東倒西歪的四倒,但腦子里卻又似乎始終維持著一線清明,不肯徹底睡去,子一不穩穩地維持著讓依靠的姿勢,攬在肩頭的手還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拍著。
唐芙本該立刻從他懷中起來才是,卻不知為何呆呆地看著他許久未。
自沒有娘親,印象里曾經這麼溫對待過的人,除了父親就只有祖父了。
可是父親在年時便也離開了,祖父又一把年紀,不好,不想讓他擔心,便收起了那些小孩兒的脆弱,讓自己像個大人一般長起來。
的年太短暫了,被人護在懷中溫安的歲月也如曇花一現般一閃而過,到幾乎已經快要忘記這是什麼覺,如今恍然回憶起,眼眶莫名的有些酸,竟對這陌生的懷抱有了幾分依,想天長地久地依靠下去。
許久才收拾好自己紛的緒,輕手輕腳地起,不想驚了傅毅洺。
但傅毅洺就算睡著了,腦子里也一直牽掛著,察覺有作,猛然驚醒,以為是睡不安穩,下意識又在肩頭拍了幾下,拍著拍著才發現已經醒了。
傅毅洺放在肩頭的手僵住,大眼瞪小眼的跟對視了半天,才猛然反應過來,趕將手收了回來。
“那個……你……我……”
他剛睡醒腦子反應有點慢,舌頭打了結似的不知道怎麼解釋。
唐芙看著他比自己還尷尬的模樣,抿輕笑,將自己的帕子遞了過去:“吧。”
“啊?”
傅毅洺在自己邊了一下,這才發現他竟然流口水了!還被唐芙看到了!
他趕把那帕子接過來,胡在上了一番,完準備還回去才想起這不是自己的東西,他竟然就這麼順手拿來了,還是口水!
“我……我洗干凈再還你吧?”
他說道。
唐芙搖頭,手接了過來:“不用,自會有下人去洗的。”
說著將那帕子收了起來。
傅毅洺哦了一聲,后知后覺地想:阿芙竟然不嫌棄他。
他心下高興,剛剛的困意也全都沒了,直到晚上到了驛站,才和唐芙一起下了馬車。
驛站的吏們早知道他要來,已經收拾好了一座院子,隨時都可以住進去。
唐芙從來沒有出過遠門,更沒有跟傅毅洺一起去過蜀中,所以并不知道他以往去蜀中都帶些什麼,直到現在跟他一起到了這里,才發現那十幾車的東西幾乎全都是給準備的,傅毅洺自己只帶了幾套換洗裳而已。
他讓人把驛站的房間重新布置一番,一應被褥茶等都換了他們自己帶來的,等收拾好之后,這里簡直和剛才是兩個模樣,驛站的小吏來送東西的時候,差點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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