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芙看出他們夫妻的用意,心里不大放心,轉頭看了傅毅洺一眼。
傅毅洺對頷首,表示沒關系,這才跟著宋氏一起走了。
等他們都離開后,唐昭又遣退了房中下人,這才說出了自己的真心話:“其實當初我是不大看好這門親事的,因為對侯爺……不太放心。”
說到這就停了下來,不知是不是覺得這個開頭不妥,沒再繼續說了。
傅毅洺并沒有出什麼不高興的表,反而勾一笑:“那現在三叔可以放心了。”
唐昭一怔,旋即失笑:“是啊,放心了。”
武安侯看似清閑,在朝中沒什麼實權,但以他的份和地位,若非對唐芙真有的話,本就沒有必要這麼討好他們一家。
他愿意這麼做,就說明他是看重這門親事的,是看重唐芙的。
唐昭笑了笑,帶著幾分追憶說起了唐芙小時候的一些事。
“阿芙小時候其實跟我很親近的,在五歲以前,那時候……我大哥還沒死。”
后來唐大老爺因為一場風寒去世了,按理說這個小侄沒了父親,應該會跟他這個小叔更親近,更黏他才對。
可是恰恰相反,這個從小被保護的很好的小孩從不諳世事,變得小心敏。
有一次無意撞見了高氏和唐昭為些瑣事爭吵,高氏說他太偏心長房,也不知道到底誰才是跟他一母同胞的親兄弟。
唐大老爺當時已經死了,長房只剩了唐芙一個獨苗苗,高氏說的是誰不言而喻。
“從那之后阿芙就開始漸漸跟我疏遠了,二嫂幾次嘲笑我說我心疼了一個白眼狼,但我知道……其實只是不想給我添麻煩而已。怕與我太親近了,會讓我跟我娘和二哥他們離心,怕我再跟二嫂吵起來。”
年的孩一夜之間懂了很多事,懵懂地知道了長房與二房三房之間的區別,知道了對于的小叔而言,是需要在“同父異母”的長房和“一母同胞”的二房之間站隊的。
站在了這邊,就不可避免的要跟二房發生齟齬。
唐昭至今記得小小的孩仰頭看著他的畫面,本該天真無邪無憂無慮的小姑娘帶著幾分忐忑小心翼翼地問他:“三叔,你跟二嬸是為了我吵架的嗎?”
唐昭告訴不是,可是沒有用,心里已經懂了。
傅毅洺坐在一旁默默地聽著,心頭一陣痛,肩背都有些忍不住蜷起來,再一次覺得自己跟唐芙認識得太晚了。
如果能早一點,再早一點,他就可以保護著,讓永遠不用懂那麼多,從小就不會被欺負。
可是這世上沒有如果,他連現在能娶到,都是憑借著謊言和運氣而已。
唐昭和傅毅洺在房中說了很久的話,久到唐芙都納悶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
直到午飯時間,這兩人才終于出來了,來到飯廳跟唐芙和宋氏以及兩個孩子一起吃了飯。
唐芙悄悄問傅毅洺唐昭跟他說了什麼,傅毅洺只回了兩個字:“”,然后便什麼都不肯說了。
唐芙嗔了他一眼,不理他了,轉而去跟兩個孩子說話。
傅毅洺卻因為這眼神心頭狂跳了兩下,一陣歡喜。
他的阿芙竟然跟發脾氣了……
這是不是說明……他們的關系更親近一些了?
傅毅洺喜形于,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笑意,直到丫鬟端了水來給大家凈手。
因為都是一家人,又是跟唐芙最親近的人,他們也就沒講究那麼多規矩,圍坐在一桌一起吃了。
凈手的時候唐艾站在離傅毅洺不遠的地方,看到他一直沒,納悶地問:“姐夫,你為什麼不凈手啊?”
傅毅洺:“……”
他這兩只手一只過芙兒的手,一只過的腰,一點都不想洗!
唐艾并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還在旁邊稚聲稚氣地說道:“姐夫,吃飯前要凈手哦,不然吃了臟東西,肚子會痛痛的。”
眼看著其他人的視線也看了過來,傅毅洺只能干笑兩聲,一臉視死如歸的把手進了盆子里……
第25章
唐昭跟傅毅洺關在房中說話的時候,老夫人則來到了祠堂,上了幾炷香后站在了唐老太爺的牌位前。
看著那死氣沉沉的牌位,站了許久后才喃喃道:“我知道你心里對我一直是有些埋怨的,埋怨我對阿芙不夠好,沒有像對待自己的親孫一樣對待。”
說到這輕笑一聲,笑聲里帶著幾分嘲諷。
“可你憑什麼怪我呢?同樣是親孫,你待阿芙和莧兒就是一樣的嗎?再往遠了說,你待阿晉和阿昭,與待你那原配所出的阿旬是一樣的嗎?”
唐旬是唐芙生父的名字,也就是唐老太爺的原配劉氏給他留下的唯一一個子嗣。
“阿旬是長房長子,又是劉氏唯一的脈,你對他寄予厚,想讓他繼承家業,我能理解。”
“可同樣都是人,難道死去的人就比活著的金貴一些,死去的人的孩子就比活著的人生的孩子貴重嗎?”
十六歲嫁給唐老太爺做續弦,時代時對這個比自己年長許多的丈夫懷揣著好的幻想,覺得他滿腹經綸,學識淵博,又年紀輕輕便深得陛下賞識,一定會是個很好的丈夫,而自己家世普通,能嫁給他已是三生有幸,一定要努力做個好妻子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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