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遠螢怕被一眼看穿，佯作隨意地補充道：“你還記得你的第一本書嗎，全員死得只剩下漫畫名，當初我看完難過好久。”

付燼這麼一聽，就答應下來：“這兩天會構思好。”

之后三天，鐘遠螢張得難以眠，輾轉反側到深夜，實在沒忍住，拿起手機給付燼發短信：【太期待結局了，好想知道劇，求。】

鐘遠螢追他的連載，沒讓他過劇，這次沒辦法，沒等到他一筆筆畫完結局，可能就先猝死了。

付燼：【仲螢實現夢想，黎夜退出娛樂圈，只做的幕后，最后仲螢公布，兩人在一起。】

沒想到他短信回這麼快，鐘遠螢：【還沒睡？】

付燼：【現在睡。】

鐘遠螢：【那我也睡了。】

付燼：【晚安。】

鐘遠螢看到結局劇，終于有種塵埃落定的覺，心神一松，被困意席卷。

第二天一早，將結局節發給斐悅然過目，不知那邊在忙什麼，大半天沒回消息。

因為付燼經常畫稿到很晚，鐘遠螢就想著自己在的時候，督促他多休息一點，讓他養睡午覺的習慣。

現在到了下午兩點，鐘遠螢用眼神示意一下，付燼就乖乖放下筆，上樓睡午覺，會在旁邊看漫畫陪著，或者耳機看藝視頻。

付燼睡許久，鐘遠螢手機輕震了下，拿出手機看到斐悅然發來的短信：【遠螢你去過他的畫室嗎，找個機會去看一下，別被他知道。】

鐘遠螢心頭一沉。

除了洗手間，洋房只有畫室這個房間沒有裝監控，最初因為這點，付燼和付菱青有過爭執，沒人希一直活在別人的眼皮底下，但他是病人，有些時候沒有選擇的權利。

付燼自殺過一次后，付菱青就人裝了監控，有安保二十四小時盯著，只要他有什麼自傷舉，就會有人沖進來阻止他。

畫室是他爭取來的自我空間，唯一的條件是門鎖會被卸掉，不過除了他，也沒人會進去，斐悅然知道里面有大量的葉陀羅堿，也沒進去拿走，不能將人得太。

鐘遠螢如坐針氈地看了付燼良久，確定他于睡狀態，心里默默推算一下，他還要一個小時才醒來。

輕手輕腳地離開臥室。

畫室在三樓的走廊盡頭，剛好背著面，走廊狹長無燈無窗，這種昏暗給人一種拒之門外的覺。

緩步走到畫室門前，抬手一推，門開了。

里面太暗，除了影影幢幢的模糊廓，什麼也看不真切。

鐘遠螢到墻上燈的開關。

燈一亮，目所見清晰明了，鐘遠螢愣在原地。

偌大的畫室沒有窗戶，地板是黑木，四面墻壁是大片暗沉的紅，還刻有波紋，遠遠看上去像死人疊堆所流下一層層濃厚的鮮。

抑沉重的氣息撲面而來。

地上掉落幾顆白的藥片和一些料，鐘遠螢為了不讓自己留下痕跡，繞過它們，走向長桌。

桌上凌地堆放許多畫稿，低頭下來看了看。

畫有人各種腐爛的，有殘忍殺戮，有/，大多兩種極端，黑和紅。

畫的人臉都笑得狠詭譎，還有很多人如何腥自殘，極致至死的畫面。

痛苦的、瘋狂的、極端的、卑劣的......

付燼心所有的暗和骯臟，如此清楚地剖開在的面前。

鐘遠螢大致掃了眼，走到畫架旁邊，打開一個木盒，發現里面是漫畫的一些畫稿。

還是......《長夜螢燈》的！

連忙拿起來翻開，看了兩頁明白過來，這才是《長夜螢燈》最真實最原本的結局。

男主黎夜得到一次轉折的機遇，被一位知名導演賞識，得以主演一部電影，電影紅，他也因此徹底走大眾視野，而他和仲螢之間隔閡誤會不斷，仲螢不接他的幫助，慢慢遠離他。

結局是領獎無數的黎夜患上嚴重的抑郁癥，他生日的晚上，包場看完仲螢新上映的電影，然后他開車到他們第一次相識的地方。

那是一個小山坡后面的叢林，有不螢火蟲，小時候一次偶然，他們都因跑來這里抓螢火蟲而相遇，那時在星星墜落般的螢背景下，穿著小子的孩笑著招手和他道別：“今天好晚了，下次上再一起玩吧。”

場景幻夢，像是黑夜出現在林間的小靈，又在螢中消失。

而時隔多年后的這個夜晚，黎夜自殺在這里，他微微笑著的，似乎帶著期許進好夢。

長夜漫漫，螢火蟲像一盞微亮的螢燈，落在沾染的花瓣上。

......

——畫里的結局，也許是他給自己預設的結局。

斐悅然的話，再次回響在鐘遠螢的腦海里，這本畫稿，呼吸停滯，表空白到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最后的視線落在左上角的數字上，2016年2月5日。

付燼有個習慣，會在最后一張畫稿的左上角留下日期。

也就是說，付燼在見的過年前，已經畫好了這本書的結局，《長夜螢燈》是他唯一一本先有結局，才開始連載的漫畫。

似有冰錐扎，寒氣緩慢侵襲，鐘遠螢心尖瑟，手指發涼。

恰在此時，低沉地兩個字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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