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菱青因為眼睛酸脹,視線模糊而瞇起眼,手機微振,來了條短信。
斐悅然:【郵件收到了,你又這麼晚,是想上演中老年猝死?】
付菱青:【哪里中老年。】
斐悅然:【你腦后那塊拇指大禿掉的頭皮,快遮不住了。】
——
付菱青帶著付燼送鐘遠螢去學校,當鐘遠螢走進校門口時,指著那個方向對他說:“你看這就是學校,如果你去學校的話,能看到阿螢。”
第一次帶付燼到校門口,第二次帶他走進校園,但只到場的位置,第三次帶他到教室后面坐著旁聽。
逐漸讓他明白,學校是個有很多陌生人一起學習的地方。
付菱青每每看到付燼出現不適反應,想要帶他回車上,他卻在努力克服心理和生理上的障礙,哪怕整個人發僵,不斷在冒冷汗,也沒有離開的打算。
到最后,他咬破下,眼神開始失去焦距,仍舊沒有哭鬧尖的反抗緒。
因為他知道鐘遠螢在這個學校的地方。
如果他失敗,他就只能在家里等。
付菱青在旁邊看著,即心疼又驚異,沒想到那孩子對付燼的影響能到達這種地步。
努力了五年,幾近絕,而那孩子一朝一夕的功夫,便讓他甘愿打開世界。
經過一個月的訓練,付燼終于能夠上學,因為他還不會說話,付菱青挨個和科任老師說一遍,上課或者活的時候,別提問他。
在付燼書包里放了應急藥,并叮囑他,出現應激反應,要及時吃藥。
付燼多了個和同齡孩子之間的共同點和不同點,一樣喜歡放學,但他還喜歡上學,因為上下學都能和鐘遠螢一起。
學校和他想的有點不一樣,他以為他能和鐘遠螢在同個教室,付菱青解釋許久關于年級的意思。
鐘遠螢九歲讀三年級,他雖然八歲,但學晚,加上之前沒上過學,只能讀一年級。
此時已開學一個多月,一年級的小朋友都找到玩伴,堆堆的,對于這個空降的同學,他們起初好奇,漸漸地發現他不說話,沒表,也不和他們玩。
他坐在窗邊一角,和周圍的熱鬧有條明確的分界線。
有些挑事的男孩去逗他,發現他全然沒有反應,他們意識到來了個好捉弄好欺負的,于是更加過火,撕掉他的書,藏他的書包,甚至看到他吃藥,便大聲嚷嚷:“他有病!”
慢慢流傳那個人是白癡,到他的人會變傻。
孩們躲得遠遠地,不敢他,頑劣的男孩則是嬉皮笑臉地大:“白癡!傻子!”
付燼沒有半分回應,全然漠視周圍一切,甚至眼神都未曾挪一下。
只有放學鈴聲響起,他才起走到場旁邊的大榕樹下等。
鐘遠螢穿著荷花邊的連,扎著兩個馬尾辮,一蹦一跳像個叢林里的花靈。
付燼眼眸微微一亮。
鐘遠螢走近打量他一下,“書包呢?”晃了晃自己的書包,示意他。
以為他忘了拿,便走向一年級的教室,里面只剩四五個小男孩,到門口聽見一個胖墩男孩說:“你了白癡的書包,會變傻的!”
“那怎麼辦?”那個孩子慌了,“是你我丟的!”
這時候的小孩很希被別人夸聰明孩子。
幾個人嘻嘻哈哈地大笑:“你要記得洗手,洗十遍才行!”
鐘遠螢瞥見教室后面垃圾桶里的書包和課本,火氣蹭蹭往上冒,有種欺負的人,憑什麼給別人欺負的怒火。
也不顧自己穿子的形象,當即一腳抬起,猛地踹翻一把椅子。
“當哐”一聲巨響,里面的笑聲戛然而止,一個個視線愣愣地看向鐘遠螢。
傍晚的天幕灑下大片玫紅瑰麗的霞,過窗玻璃,斜斜照教室里,空氣中顆粒狀的灰塵在浮。
在這樣的背景之下,付燼看到兩手腰,一腳踩在椅子上,抬起下,眼神很兇地說:“你們誰干的?”
在小學階段,低年級的小孩會怕高年級的孩子。
剛剛還頑劣得無法無天的男孩們,一個個低下頭,像鵪鶉似的。
“你們今天誰也沒想逃,有本事以后別來上學,”鐘遠螢揮揮拳頭說,“去,給我把書包撿回來,課本鉛筆也不能,一個我就揍你們。”
暮迫近,天暗了下來,校園里的路燈盞盞亮起。
一年級的教室里出現一排整齊的影子。
“都給我排好隊,一個個道了歉再回去!”鐘遠螢說。
排第一的胖墩男孩走到付燼跟前,不不愿地說:“對不起。”
鐘遠螢瞪過去:“自己班的同學什麼名不知道啊!”
那小孩立馬低下頭:“付燼,對不起。”
鐘遠螢給他后腦勺來一掌,“下一個,快點,別磨磨蹭蹭,姐姐還要不要吃飯啊。”
等挨個給這些蘿卜頭一掌腦,才一手勾起付燼的書包往外走:“回去了。”
兩人并排走在校園里,暖黃的路燈織著月銀輝,落在他們上,將他們的影子拉長。
微微醺熱的晚風,吹來馥郁的桂花香味。
付燼很難形容這天的。
就好像他的世界里出現了水彩筆,一點點涂掉灰暗,出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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