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殷冬日的沒有一點兒暖意，雖然停了雪，但寒風凜冽，騎在馬上依然能覺到雪沫子往臉上拍。

應蒼年登基，在他的勵圖治下，涼國國力強盛，兵強馬壯，民間雖有他暴君之傳聞，可誰也不能否認他的功績。

今年是他為涼國皇帝的第八年，做出一個驚世駭俗的大膽舉。

他先以患病為由，罷朝修養，將朝政完全于親舅舅持，而后偽裝涼國使臣，親自進大殷，打探大殷國。

他有一統天下的雄心壯志，早就對大殷這塊兒垂涎滴，只是在他多次想要出獠牙啃咬時，總被朝中一些頑固不化的臣子阻撓。

這群人總有一堆借口，什麼大殷如猛虎打盹，不容小覷，什麼天象所示，不易干戈，什麼涼國國力尚足以支撐長久戰爭，什麼百姓安于太平，不愿起戰

這些理由聽得應蒼耳朵都要生繭子了。

他懶得搭理那些畏手畏腳的鼠輩，不顧危險，執意大殷，他倒要看看，大殷是否真如那些老頑固所言，是打盹兒的老虎，不容小覷。

有大殷兵開路，殷這一路走得十分安穩。

應蒼沿途看到了許多截然不同于涼國的風，也看到了書中所言的，繁盛的大殷。

只是看得越多，他就越想放聲大笑。

因為他在看到大殷富饒國土的同時，還看到了這個國家的窘迫。

貧窮像咳嗽一樣難以掩飾。

雖然城中沒有乞丐流民，可他卻看到了百姓們面黃瘦，目呆滯。

雖然百姓上的服都沒有補丁，可他卻看到了許多連鞋子都穿不起的人。

他料定目所及的一切繁榮，不過是大殷皇室的虛張聲勢。

更可笑的是，他還聽藏在大殷的細作說，為了迎接涼使，大殷舉全國之力建造一座萬古輝煌樓。

應蒼知道后更是笑得直不起腰來，看到大殷真的是強弩之末了，百姓連鹽都吃不起，他們卻因為畏懼涼國，建高樓壯聲勢。

總之，應蒼來大殷的這一路，心頗好。

他甚至已經規劃好，等日后將大殷占領，要將哪些城池封給他親近的哪個兄弟姐妹了。

“這就是涼國人啊。”

“看起來和大殷人沒什麼不同。”

“比咱們大殷人高大一些，強壯一些。”

“咱們大殷的軍人一個個也是威武雄壯的，可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沒錯！你忘了去年神威大將軍回京，帶著的一干部下，那可都是威風凜凜，宇軒昂的。”

神威軍

應蒼的好心被這三個破壞了。

他想到軍中細作傳來的消息，說這一年的時間里，神威大將軍招兵買馬，沒日沒夜地練兵。

倘若要侵大殷，那將是個棘手的對手。

應蒼看向說神威大將軍的那個大殷人，眼神滿是不善。

說話之人只是一個賣燒餅的

平頭老百姓，猛然被這麼一個人盯著，不由了脖子，將子往人群里。

應蒼在心里冷嗤，大殷人都是這般沒有膽識的貨，便是神威大將軍再勇猛，又能擋住涼國鐵騎幾時？

拉了一下馬韁，應蒼繼續往前走，只是經過一個茶樓時，他忽然到兩道視線落在他上。

不同于路兩旁百姓或好奇或打量或畏懼的眼神，這兩道視線充滿敵意。

應蒼左右看了看，沒發現有什麼異常，然后他抬頭，從茶樓的隙中，看到了一黑一白兩道影，一下子便愣住了。

應蒼自詡俊，繼承了涼國皇室的出眾容貌，但看到這兩個人時，還是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左邊那位白男子瞧著孱弱，可一舉一都著風流韻致，蕭蕭肅肅，宛若坐在高壇上的神仙人，一雙秋水瞳，仿佛能看進人的心靈深。

右邊那位黑子，雖著裝，但和尋常子簪戴花不同，那一頭如綢緞的墨發，僅用一條帶梳馬尾，英姿颯爽，眉宇間出的冷傲，直讓人心底發寒。

應蒼覺得這子眼，可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此二人站在一起，宛若一對璧人。

或許二人在樓上，他卻在樓下的原因，應蒼覺得這二人居高臨下看向自己的眼神，讓他很不舒服。

馬蹄踏踏，應蒼的子搖擺了一下，忽然就到馬背上綁著的劍。

想到那二人的眼神，應蒼當即拔出劍來，在手里掂了掂。

這突如其來的作，不僅讓沿途的百姓嚇了一跳，更是讓為涼使帶路的大殷兵警惕起來。

而涼國使臣的反應最大，幾乎要出來了。

一個斯斯文文，頭發半白的臣子連忙湊到應蒼邊低聲道“蒼大人！這里是大殷的都城盛京，您千萬別來！”

這老臣是應蒼的保，本就不同意應蒼偽裝殷，眼下看應蒼突如其來的作，更是擔心這位任的祖宗闖禍。

應蒼也知道輕重，他無意傷人，只是挑起劍尖，指向那半開窗戶的茶樓，挑釁一笑。

而目睹這一幕的虞安歌和商清晏沒有半分驚的跡象，反而像是看跳梁小丑，角掛著冷笑。

應蒼磨牙嚯嚯，沖著虞安歌大聲吹了一下口哨“大殷的人就是好看，爺喜歡！”

不出應蒼所料，這輕佻的舉讓虞安歌和商清晏的臉頓時難看起來。

應蒼知道這是把這二人惹惱了，哈哈大笑起來“人，你什麼名字！爺回頭向大殷圣上要了你去，讓你給爺做妾。”

這對男站在一起實在是太好看了，好看到礙眼，讓他忍不住想要破壞。

商清晏想站出來說些什麼，被虞安歌攔在后。

對應蒼冷冷道“你記住，我虞安歌！日后取你命之人！”

話音一落，虞安歌便開袖子，出胳膊上綁著的袖箭，瞄準了應蒼下的馬。

袖箭“嗖”一聲出，傷了馬，馬兒嘶鳴一聲，瞬間發起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