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間,房間門輕敲了兩下,楊代梅推門進來,端著兩杯牛。
“媽。”
舒云放下書,廖一帆也放下筆。
“聽寫還沒報完呀?喝點牛吧?”楊代梅笑著把玻璃杯遞給兩人。
“馬上報完了。”舒云看還只剩幾個詞,趕給帆
帆報完。
楊代梅站在舒云椅子后面,看著燈下模樣干凈的兒,不由了頭。
“嗯?”舒云回頭。
楊代梅笑著搖搖頭。
報完聽寫,帆帆則繼續寫作業。
深圳熱,五月已經需要全天開空調了。
舒云隨楊代梅出去,闔上房門,下意識說:“帆帆現在好像沒有從前那麼哭了?”
“改了兩三年才改掉那些壞病。”楊代梅嘆口氣說,“若他再像從前那樣一不順意就又哭又鬧的,那才真是害了他。”
舒云點點頭,轉回到自己房間。
現在和母親還有這個家的關系緩和不,但偶爾獨還是會不太習慣。
剛進房間,楊代梅卻拿了張薄薄的卡片一樣的東西跟著過來了。
“媽?”舒云意外,“還有什麼事嗎?”
“沒事。就和你聊聊天。”楊代梅笑說。
母兩人走去房間自帶的天臺上。
別墅二層,往下看見幽幽林間小道,往上則看見云兒里一汪滿月。
楊代梅把手里的銀行卡塞給:“滿滿,這個是留給你的。”
舒云蹙眉,下意識推辭:“媽,我都工作了,這三年積蓄也有不的,您不用再給我錢。”
“不是額外給的。是一早就給你攢好的。”楊代梅正幾分。
夜的婆娑弱化了臉上歲月的皺紋,母親的聲線飄散在熱的晚風里,有些縹緲:“媽媽知道以前拋下你來深圳,你雖然上不說,心里肯定也是怪我的。怪我在你爸去世后把你一個人扔在嬸嬸家,怪我在你和你廖伯伯之間沒有選擇你。”
舒云心頭一。
楊代梅點頭,一肩:“媽媽都知道。”
“當時家里房子賣了給你爸治病,人還是沒留住,我只好離開城謀求出路……”
但小城市哪能快速賺錢呢,只有去到大城市,拿命搏一次翻的機會,楊代梅說,“我帶的錢就夠生活十天,進電子廠流水線慢慢打工,一點一點地活下去。”
“后來,是因為誤打誤撞撿到了你廖伯伯很重要的一個公文包,他為了謝我,給我介紹了更好的工作、更好的機會,很多都是他幫忙打點的。”
楊代梅眉皺起來,有些痛苦,但又無可奈何,“我只有先借助他的力量迅速強大,才能在以后任何時刻,毫不猶豫地選擇你、幫助你。”
舒云看著樓下的路燈,睫撲簌著。
“我那時,把他投給我做生意的錢悄悄分了一半給你嬸嬸。他當然生氣。他平常那麼一個沉默寡言的人,和我發了好大的火。我都要嚇死了。”楊代梅著心口,似乎還在后怕。
“所以你第一次來深圳,他說要趕你出去,也是氣話。”母親搖搖頭,又笑了,“后來呢,他還是愿意幫我。等我手里的小公司慢慢做起來,現在我再給你多錢,給你買任何東西,他都沒管過了。”
舒云吸吸鼻子,不知為何,有點兒想哭。
其實在父親舒邵波去世前幾乎沒吃過什麼苦,父親是重點中學特級教師,和藹睿智、學生喜,母親也吃苦耐勞、溫可親。在初二那年之前,一直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在罐里泡著長大的一朵云。
后來家庭變故,舒邵波因為過度勞累癌癥去世,家里積蓄也全部耗空。楊代梅這才將放在嬸嬸家,獨自奔赴大城市,尋找出路。
楊代梅再次將手里的卡塞進舒云手里:“媽媽在這張卡里給你存了點錢,應該夠你在深圳或者在耀城付個首付,這個也是你廖伯伯同意了的。”
舒云聽著,眼角,有些后悔自己大學時,不愿和母親多聯系,畢竟那時候在嬸嬸家寄人籬下的痛苦與不由己也是實實在在的。
有點想哭:“媽,你這些年肯定也過得很辛苦。是不是?”
“再辛苦也過去了。”楊代梅笑,“我和你廖伯伯都合計好了,等你以后結婚了,我們再出一筆,就當是送給你的禮。”
舒云搖搖頭,眼淚又啪嗒掉下來:“……那如果結不了婚呢?”
“那也給你。我知道你們這一代人都不婚不育的。”
楊代梅給掉眼淚,把纖瘦的兒摟進懷里,“反正呢,我們滿滿只需要有健康的、有你的人,再有一個喜歡的工作,就可以了。結不結婚呢,不重要,天天開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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