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容君駭得一張臉青白,忙扯了池邊的服將周一裹,著腳丫便跑到屏風外,拽了仆從的襟,聲道:“當真?”
“千真萬確!”
“準……準備!還不給本君準備!本君要去面見天帝!”
據說當日拂容君在天帝寢殿前嚎了大半天的“孫兒不想死!”最后,卻被天帝的侍從生生從天宮拖了回去。
是夜,拂容君猛的自床上掙扎而起:“不!”他道,“我得去魔界親眼看看,再不濟……再不濟也不能房花燭那天慘死新房!”
26
黑暗之中不知時間如何流逝,沒有方向,沒有目標,也不知行止說的“兩圈”到底要走多,沈璃不由心頭有些焦躁。幾次開口詢問行止,但見他腳步一直悠閑,若再三詢問,豈不顯得碧蒼王太過沉不住氣……
沈璃不由又嘆了一聲,覺得,好似在行止面前,越發的進退失據,來的他不接招,的……不會……
忽然,一道疾風自耳邊過,四周殺氣登時濃烈至極。沈璃面容一肅:“有妖。”
行止卻是淡淡一笑:“終于等到一個沉不住氣來找死的。”
沈璃聞言一怔,還未回味過來這話背后的以為,忽聽一聲嘶震耳,下意識的拿了銀槍要往前沖,行止一拂袖,攔住,玩似的轉頭問:“想看看墟天淵長什麼樣子麼?”
沈璃愣神,墟天淵……不就是長了一副什麼都看不見的樣子麼……心里還未想完,見行止手心一道白閃過,極亮的球自他掌心飛出,直直的往前方撞去,只聽一聲撞擊的巨響,白炸開,刺破黑暗,讓沈璃看見了被一擊撞碎的妖,也讓看見了自己的四周,無數狠的眼睛!
那些奇形怪狀的妖,蜷伏在四面八方,冷冷的盯著他們,有的微微裂開,出被芒照亮的森冷尖齒,有的吐著長長的舌頭,在別的妖后,目森狠戾。它們皆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像是捕獵之前的死亡寂靜,叩得人心弦繃。
即便是沈璃,見此場景也不由駭得寒微豎,強自冷靜下來,待白去,四周又恢復黑暗,問道:“一路走來,你知道都這些妖一直在盯著我們麼?”
“自然知曉。”
他的語氣還是那般淡然。沈璃心下沉默。殺一只蝎尾狐費了那般大的力氣,而這人談笑間便奪了一只妖的生命,且能在這種地方悠閑自如的散步,撇開神明力量不談,這家伙還真是……奇葩。
“碧蒼王。”行止走了兩步忽然轉頭看,“這里的氣息讓你覺森膽寒麼?”
“不然呢……”
“所以。”行止面容一肅,“待此次出去之后,休要再一人靠近這墟天淵。”
沈璃一怔,行止忽然將手握住,一清明之氣從掌心躥之中,沈璃能到自己里有什麼東西在往外留走,而行止傷的那只胳膊也散出來了黑氣。不消片刻,行止令道:“閉氣。”
沒有半分猶豫,沈璃閉呼吸,周遭的妖不知是察覺到了什麼,忽然嘶著一起向他們撲來,沈璃只覺腦袋微微一暈,那些刺耳的嘶吼盡數被甩在后。待回過神來,覺得眼前一亮,涼涼的月灑在地上,仰頭一看,行止的側臉逆著月,讓廓越發分明,他呼吸有些急促,額上掛著兩滴冷汗。
沈璃愣愣的問他:“不是說……逛兩圈麼?”
“呵。”行止抬頭了額頭,“你這次倒聰明,知道兩圈沒走完。”
“你又騙我?”
“不,帶著瘴氣出不來是真的。只是,方才那種況若再不出來,恐怕便再難出來了。所以我便了點手腳,施了個法。”他氣息不穩,“只是此法有些傷神。容我歇歇……”
他松開沈璃的手,扶著額頭自顧自的往前走了兩步。沈璃怔然的看著他,被他握過的手腕上經風一吹,有些涼意,竟是方才他掌心的汗浸了的手腕。
沈璃這才恍然了悟,這幾天又是重塑封印,又是被妖所傷,即便是神,也有點吃不消吧。而且他手臂上的瘴氣定是不簡單,所以先前他才沒有自己驅除,察覺到那些妖要群起攻之的意圖,所以他迫不得已才施法褪去瘴氣,強行從墟天淵中逃出。
沈璃另一只手覆蓋住被他握過的地方,原來,這麼厲害的神也是會因傷而難的麼。原來……行止神君也逞強啊。
待沈璃與行止走回軍營,軍營中營帳的數量已了許多,留守的將領舉著火把前來,見到他二人,他怔然道:“神君,王爺……你們這是……”
“出了點事。”沈璃一筆帶過,“尚北將軍人呢?”
聽沈璃一提,守將忙道:“王爺你可消失了五天啦!尚北將軍以為你又、又跑了。他在這里著人尋了些時日,沒有尋到,所以他就趕回去向魔君請罪了。”
沈璃嘆息,果然……
行止道:“他們何時走的?”
“昨日剛走。”
行止略一沉:“大部隊行程慢,回去的路上他們還帶著傷兵更走不快。我們興許還能比他們早些到王都。”
沈璃決定道:“現在便回。”話音一落,看了行止一眼,接到沈璃的目,行止只笑了笑:“王爺不必憂心。行止還沒有那般不濟。”沈璃一默,點了點頭,也不多言,徑直駕云而去。行止也登云而上,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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