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煙和顧行趕到醫院的時候，容天德已經停止呼吸，被宣告死亡。

當死亡通知單遞到容煙手中時，容煙的整個世界都變了蒼白的。

這是第一次近距離的接死亡。

容天德還在世間的時候，對他是憎恨和厭惡的。但現在，滿腦子都是七歲之前和容天德相的景。

那時候，容天德把所有能借到的錢都投進公司，每天早出晚歸，但每個周末都會騎著一臺破舊的托車接送去學繪畫和鋼琴。

容天德還會在過生日的時候，買來生日蛋糕。記得很清楚，蛋糕上每次都寫著“寶貝兒，生日快樂”。

其實搜遍所有關于年的記憶，對那個在七歲時遠走異國他鄉的媽媽并沒有多印象。

白麗沒進門的時候，陪伴最多是容天德，那個所謂的媽媽只是偶爾有些淺淺的印象罷了。

覺，或許那時容天德還不知道不是親生的吧！

白麗帶著白玖凝來到容家之后，容天德對的態度越來越差，的生活也一落千丈。

“生死有命，活著的人總該往前看。”不知何時，顧行已擁住，“太過傷心，對腹中的孩子不好。”

這一刻，容煙也不知道是因為心疼容天德，還是因為沒有聽到自己親生父母的消息而哭。

反正只有哭，心里才會舒服些。

有顧行在，什麼都不用心，容天德就被殯葬車送到了殯儀館。

顧行打電話把鄭沅來陪，因為鄭沅的安，才漸漸冷靜下來。

正如顧行所說，每個人在死亡面前都無能為力，對容天德已經盡心盡孝了。

容天德被送到殯儀館的第二天，白麗來了一趟，掀開白布看了眼，掉下幾滴眼淚就走。

“他有言要我說給你——”容煙追著白麗來到殯儀館大門口。

因為，覺得以容天德對白麗的，會把的世說給白麗。

試著詐一詐白麗，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白麗以為是容天德的債務，忙道：“我和容天德離婚時簽了協議，由他來承擔所有債務。你別找我，我沒義務替他還債！”

“以你和白玖凝的人品，我還真沒奢你們會替他還債。”容煙故作鎮定，“他臨走前，想與我說清楚我親生父母的事兒，但因為緣故沒有說完，才讓我來問你。”

白麗一臉驚詫，“什麼親生父母？我和容天德過了十五年，就沒有聽說過他不是你的親生父親！”

容煙盯著白麗，一臉難以置信，看起來不像說謊。

“看容天德欠債太多，想逃債主對你的追責，才想出這麼個好主意？”白麗滿目嘲諷。

“他早就發聲明和我斷絕父關系了，他的債主追•債也追不到我頭上！”容煙懟，“倒是你和白玖凝，把他榨得一干二凈，卻還心安理得與他劃清界限，就真的不怕他半夜來找你們麼？”

“那些債務是容天德心甘愿承擔的，沒人他。”白麗的目忽然移到容煙平坦的小腹，冷笑，“這麼快就找到靠山了？”

“是呀，找到了。”容煙故意氣。

這時，顧行的腳步聲傳來，白麗沒做停留，疾步走進車，車子急駛而去。

顧行看出容煙在生氣，勸道：“和無關要的人慪氣，不值得。”

“確實不值得。”容煙滿腹心酸。

在替容天德痛心。

沒破產前，在錦城商圈好歹也算個人，現在除了容氏幾個老員工來送他，以前的親戚朋友寥寥無幾。

這幾天，一直是顧行和鄭沅陪在左右，對他們是由衷地激。

容天德火化下葬，都是顧行一手持的，連墓地都是顧行出錢買的。

如果說最大的憾，就是沒能親耳聽容天德說出的世了。

回到君悅府，容煙躺床上睡了一天。

說是睡，其實一直在閉著眼想容天德，才五十八歲，還沒到退休的年齡，就走了……

“不能再胡思想了。一直郁郁寡歡，會影響孩子的發育。”顧行端著碗白粥坐到床前，一只手落到小腹上。

“前陣子我祖母走了，六年前我姐姐猝然離世，你的痛苦我同。過多的沉溺在悲痛中，煩惱只會越來越多。”

顧行的話不疾不徐，卻分外有力。

“我媽去世的時候，我剛記事，我爸不靠譜，天不著家。我是在祖母和姐姐的陪伴下長大的。們的離開，對我的打擊很大。”

顧行愣了下，“但我很快又從痛苦中走了出來，因為你在乎的人，本不想看到你一蹶不振，不思進取。好好活著，才對得起你的人和你的人。”

容煙把頭在顧行口，哭著道：“我以為對他早就沒有任何了，但只要想到他被燒一把白灰，我的心里就特別難——”

“我記得你以前常說盡人事，聽天命。現在，我也勸你節哀順變。”顧行替淚，“這兩天沒有好好吃飯，人都瘦了一圈。你把心里的不痛快都說出來！”

“小時候，他也疼過我，過我，盡心盡責地扮演著一個父親的角——”容煙喃喃，“其實，我對于媽媽的記憶，遠遠不及他！或許后來是因為他知道我不是親生的，才開始討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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