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鳴看著林知書, 只覺得喜歡得不得了。
他確信林知書不是那種糊涂到以為可以和梁嘉聿天長地久的人,相反, 或許比他還清醒。
拿“梁嘉聿對死心塌地”來開玩笑,說明知道梁嘉聿對決不會死心塌地。
電梯行至二十八樓,兩人踏走廊。
從一側窗戶照,照在林知書的上。
金鳴看著林知書,想到鉆石。
“你接下來兩天有什麼安排?”金鳴問。
林知書搖頭:“我可能要去學校。”
“放假還去學校?”金鳴不解。
“就是我之前和你提過的那個項目啊,我又要上課又要考試,還要趕項目進度,不占用休息時間是不可能的。”
“你畢業后就來我這里上班,沒必要那麼辛苦。再說了,我不相信嘉聿哥沒給你足夠的……生活費。”
金鳴話里婉轉,林知書當然明白他意思。
梁嘉聿包養,沒給足夠的錢嗎?
但是林知書沒有生氣。
“我父親十月份的時候去世了。”林知書忽然說道。
金鳴一頓,不知話里意思。
林知書在走廊的一扇窗戶前停下,抬手開了一條小,清冷的風就吹進來。
依舊很好,林知書閉眼安靜了一會。
而后看著金鳴說:“我以前也是無憂無慮的、和你們一樣。或許遠遠比不上你和梁嘉聿有錢,但我從前不覺得生活需要多努力。我父親去世之后,我才知道家里能用上的錢幾乎套在市里本無歸,我父親的公司更不是我以為的那樣屬于我,如果沒有梁嘉聿,我現在一定一無所有了。”
“梁嘉聿是個很好的人,”林知書說,“但聰明的人不該犯兩次錯,不是嗎?我在我父親曾經獲得過的庇護,梁嘉聿再次給予我。但我不會再那樣天真。別人施舍的東西永遠是別人的,不是我林知書的。哪一天他要收回去,我就會一無所有。”
風穿過狹窄的窗,吹得林知書的發梢晃。
然而目堅毅、清澈,像是一顆發著的鉆石。
金鳴說:“我帶你去公司看看。”
“好。”
金鳴的公司已裝修完畢,灰調主,風格奢華卻不繁復。門墻上懸掛高大藝畫,完全看不出來是科技公司。
超長落地窗前擺放了數組彩鮮明的沙發,金鳴說比起辛苦工作,他更希員工在這里可以獲得舒適與滿足。
穿過重重辦公區和會議室,兩人走到金鳴的辦公室。
金鳴介紹了他公司的主業務,也為林知書提點了些。他從事科技行業,必然比梁嘉聿更了解些現在的市場。
林知書主修數學,又擅長編程,其實已比他人優秀太多。
“有機會真的來我這里,我認真的。”金鳴說。
林知書說:“謝謝。”
兩人分坐在沙發上,林知書在看金鳴公司的宣傳手冊。
了外套,穿著看起來的呢。頭低下去的時候,下頜微微收在白的高領,顯得格外不設防。
金鳴說:“上次嘉聿哥答應我一件事。”
林知書偏頭。
金鳴:“他說你們分手了,會告訴我。”
林知書還是沒有說話。
金鳴笑了笑:“我喜歡你,我上次說真的。”
林知書也彎起眉眼:“你這樣說,不怕梁嘉聿生氣嗎?”
“我想你也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
林知書安靜了一會,點頭:“是,他是個很薄的男人。”
“你知道金瑤嗎?”金鳴問道。
林知書翻頁的手停住了,在今天忽然把金瑤和金鳴的名字在腦海中一同念出,而后緩慢說道:“是你……”
“是我同父異母的姐姐。”
林知書當然知道金鳴今天是在挖墻腳,但想聽金瑤的故事。
合起宣傳冊抱在懷里,靠在沙發上聽著金鳴說話。
想,金鳴或許也有添油加醋,或許他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梁嘉聿和金瑤相識二十多年,年時有幾年他們甚至住在同一個屋檐下。
梁嘉聿坐二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回來,為慶祝畢業典禮。為拍下上億的展品也毫不手。
林知書想,他是一個很好的人。
“金瑤理所當然地認為嘉聿哥也喜歡,被拒絕后,惱怒與人假訂婚,以為嘉聿哥會回心轉意。”金鳴說道,“但是你知道嗎?嘉聿哥毫無想法,甚至真心為準備了一份大禮。”
梁嘉聿是個好人,他對邊的人永不吝嗇。
但千萬不可把它誤認為是。
梁嘉聿對金瑤好,是因為他曾經承過金家的恩。
梁嘉聿對林知書好,是因為他需要林知書的“有意思”。
一切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梁嘉聿從來知道什麼是利用與被利用。
可靠覺得“有意思”撐起來的又能持續多年?
今天林知書有意思,明天或許梁嘉聿就覺得沒意思了。
林知書沒有一輩子保持有意思的能力,也有累的時候。
金鳴如何敢對林知書說出這樣的話?
林知書想,他不是不怕梁嘉聿,他是太了解梁嘉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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