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燼這幾天事不多,沈宴笙上班時就留在家裏,將一早答應周應麟的油畫裝裱完。
維納斯,白貌。
丘比特可圓潤,手持弓箭。
兩幅畫相互呼應。
很擅長神話類的主題創作,從前創作的那些紋圖稿,靈也來源於聽過的神話傳說,在此基礎上進行二次創作,引申出不同的寓意。
餘燼不喜歡欠別人東西,跟沈宴笙約好今晚就把畫送過去。
難得的聚會機會。
周應麟當然要喊上邵為跟聞漁。
不服輸的邵為又喊上杜若,兩人約好今天要決一死戰,不死不休,不知道到底是哪裏來的勁頭。
餘燼開車到酒吧門口。
經理得了吩咐,一早等著幫老板搬東西。
他知道幾人今天不在店裏聚會,因此沒挽留,隻是說了幾句客套話,就喊人將畫搬去辦公室裏。
“你們小心點兒,輕拿輕放,千萬別磕壞畫框!”
“上樓梯特別要注意!”
沈宴笙從公司直接去飯店。
他到的早,包廂裏隻有周應麟一個人,聽見腳步聲抬頭看過來。
周應麟往他後看了一眼,“餘燼呢?”
“我們今天不順路。”
沈宴笙關上門,隨意找了位置坐下,用水涮著麵前的杯子,示意服務員先離開。
他垂眸,眼尾帶著說不明的意味,“上次的事查到了?”
“嗯。”
周應麟回答:“原本也是想見麵跟你說的。”
“淩蓁蓁剛被接回淩家時,邊是跟著一條狗,一條特別大的鬆獅,聽說因為格太兇,後來被淩彥送走了。”
“但餘家向來清高,以老牌豪門自居,是不願意跟淩家來往的。”
“按理來說,餘燼小時候不可能去過淩家……”
果然是。
跟他推測的基本沒差。
既然不是在淩家被咬的,那就是在外麵,沈宴笙直覺餘燼上的疤痕,跟淩家不開關係。
上次在錄製現場。
沈宴笙始終觀察著餘燼,雖然將對淩蓁蓁的敵意藏的很深,卻還是被他捕捉到了,他隻是想不明白那些敵意的由來。
周應麟問:“你找我查這個幹嘛?”
“弟妹那兒……”
——篤篤。
邵為大步踏進屋裏,氣勢洶洶地將一箱茅臺擺在桌上,左看右看後得出結論,“就你們倆啊?”
“我也到了!”
杜若雙手抱,越過他找到位置坐下。
很自覺。
坐在沈宴笙旁邊的旁邊,把留給餘燼的位置空出來,打量著包廂裏獷的裝修風格,很有草原上氈帳篷的覺,讓人有想大口吃的。
邵為坐下問大家,“你們猜聞漁跟嫂子,誰會是最後一個到的?”
“猜錯的人等會兒自己罰酒。”
沈宴笙薄微,“聞漁。”
周應麟跟杜若跟著他。
邵為一人對賭三人,尚且自信滿滿,“不是人多就能贏的好嗎?”
“一半一半的概率,我跟你們五五開!”
“你贏不了。”
邵為愣了,“為什麽啊?”
沈宴笙桃花眼瀲灩,貓著不易察覺的壞,故作高深地逗發小,“你先把酒倒上。”
行吧。
邵為守著酒杯眼穿。
沒多會兒服務員帶著餘燼走進來,邵為整個人眼裏都沒了,著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鬱悶,想不懂自己怎麽會輸。
但他這人講誠信,就著桌上送的小菜,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聞漁下一個踏進包廂,一臉莫名地問:“宴笙,你剛剛的微信是什麽意思?”
“微信?”
“對啊,我問他用不用搬酒進來,他說讓我在門口等著,看小嫂子進包廂我再進門。”
狗東西。
邵為眼含殺氣,沒想到這還帶人為縱的,沈宴笙這人有沒有良心啊?
這麽多年的發小,他說坑就坑!
結果沈宴笙別說是愧疚,從餘燼進門開始,那心思明顯就不在邵為上了。
他溫地問:“路上堵車嗎?”
“不堵。”
“今晚邱助理請假,沒人給咱們當司機,阿燼晚上別喝酒了,負責帶我回家。”
餘燼剛想點頭,就聽邵為不滿地問:“除了邱助理,你就沒別的司機了嗎?”
“找不到司機我給你調!”
沈宴笙挑眉,“別人開車不安全,我不放心。”
大爺有夠挑剔,邵為徹底沒轍,被迫塞了一狗糧。
心想還是喝酒好,喝酒沒煩惱。
餘燼這個人,表麵上看起來不好相,但實際見到以後,又說不出是哪裏不好接近,不喜歡在飯桌上高談闊論,也不喜歡為了一個觀點跟人爭辯。
明明應該是很溫和的類型,偏偏著一子清冷疏離氣質。
不久前跟雲葳他們在一起就是這樣。
一群人裏隻有杜若了解,知道話是因為看不上,認為跟那些人沒什麽好說的,大家不在一個水平線上,所以連爭論的意義也沒有。
但是跟沈宴笙坐在一起時,餘燼是不一樣的。
雖然話依舊不多,臉上卻總掛著笑容,到喜歡的話題也不介意多說幾句,的看法總是很特別,跟其他人都不一樣,或許是因為在國外時去過很多地方,的閱曆遠比一般人富。
“有一年我在特羅姆瑟。”餘燼喝著茶,笑瞇瞇地回憶道,“巧遇到了極,像話中的仙擺,呈現出絢爛輕的芒。”
“我當時沒想過會遇見極,去挪威是為了辦一點兒私事,因此可以說是意外之喜。”
沈宴笙問:“阿燼許願了嗎?”
“對啊!”杜若附議,“極哎,這輩子都不一定能再遇見了吧,不許願真的太可惜了。”
餘燼回答:“我忘了。”
那個冬天到挪威取材,一個人躺在寂靜的雪地裏,周圍隻有風聲作伴,天地那麽廣闊,像是能讓人忘卻所有煩惱,願意被埋葬在幹淨的雪中。
餘燼幾乎被它蠱,想要閉上眼睛,永遠忘記自己是誰。
極就是在那個時候出現的。
沈宴笙說:“年底我們再去一次挪威,就算遇不到極,陪你許個願還是行的。”
“聽說那邊的溫泉不錯,雪場也很多。”
“好啊。”
餘燼點頭,半年時間不算太久,或許真有機會實現許諾。
就算沒有也無所謂,有現在這刻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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