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沒問要干嘛，直接遞給。

“免得你一直給我打電話。”陳溺想著他肯定是從醫院跑出來的，沒給他好臉，“在外面等著，半小時后靠岸就回你醫院去！”

江轍眼神放在上很久，沒笑也沒其他表，只是有些貪婪似的不移開視線。

最后被老劉拉到船帆下的一張椅子那。

“江工，你就在這等著啊。”老劉忙著和他們一塊兒去開會，也不好說太多。

海域在汐來臨時的海浪都特別高，江轍腳下打過來一陣又一陣浪。

他沒往后退開，反倒爬上欄桿，坐在船板一側，往下看著泛白的陣陣浪花和見不到底的深藍。

其實李言有些話也確實說進他耳朵里了，尖酸刻薄的———

“你懂什麼是嗎？你爸對你這麼好，你把他害這樣！！你就是個冷怪，活該你媽都想掐死你！”

“你以為你媽活這樣全賴我們，可你不也難辭其咎嗎？”

“我和你爸當初怎麼求你的？我讓你別跟說，是你要說的！你不想我和你爸好過，那實話實說把你媽瘋了的覺怎麼樣？”

是他說的。

如果那天他沒有看見向來人敬重的父親在一個男人上……

他們糾纏在一起，發出那樣纏綿讓人作嘔的聲音。

這和他所認知的一點也不一樣，為什麼會和另一個男人？

他人沒走出門，被李言捂著抱回房間。他們上糾纏過的氣味讓他聞著想吐。

江轍冷眼看著苦苦求自己保的父親和他邊的男人，他同意了。

可在第二次發覺江嶸把人帶進書房茍且時，他還是跑向了黎中怡的臥室，敲響了那扇門。

黎中怡在生育他時遭遇過大出，早就沒有了懷孕的機會。

他是這輩子唯一的孩子，但這唯一的孩子是個騙婚gay的種。江轍的存在提醒著可悲可笑的一生。

……

什麼算原諒，什麼算放下。

他好像從出生起就作為一個罪惡，可他又有什麼錯？

14歲開始到如今。

有人因此死去，有人為此傷，有人以為刃，一遍遍剖開他的膛。

游艇上的廣播電臺中，播音員在進行名句朗誦。

“一切都是顛倒的：善良了白癡，仁變無用，怯懦裝扮理。命定了要被踐踏和毀滅，惡卻肆無忌憚。”

他不無辜，他被三方無止境地制肘糾纏著，做命運的傀儡。

可最后只有他出不來，帶著全部的起因經過茍延殘，掙扎無果，永遠無法治愈。

膽怯者戴著隨心所的面太久，分不清是真的漫不經心還是無能為力。要多好的結局，才配得上這麼多年的顛沛流離。

太累了。

這惡心頂的人生真的太累了。

就這樣吧，所有的難堪和牢籠都到此為止。

遠是不著邊際的青灰，海面上的云波橘翻涌著。重來一次，伊卡斯還是會在無人在意的一角墜落。

晦無的水里，即將溺斃的人在底下迷路，無船來渡。

他回頭瞧不見岸，只有汪洋深海。

-

船艙里開完會，大家都閑下來。聊天的聊天，拍照的拍照。

江轍的手機從來不設鎖，但相冊里有鎖。

陳溺坐在椅子上百無聊賴地著他手機，知道不應該窺這份，可手不由自主地試了一個碼。

他這麼懶的人，估計連相冊碼都和公寓門的碼一樣。

果不其然，打開了。

只有一張照片，被他鎖在里邊的是一家三口的照片。

江父、黎中怡和十歲出頭的江轍。

他看著是放下了，可他在這種恨織里該怎麼兩全。

陳溺多余的表都退卻了，怔怔地看了片刻。心下莫名慌張，口前所未有的悶。

有哪里不對。

覺察到不對勁了，下意識站起來要出去。

得先找到江轍。

腳步邁出船艙那一刻，也許是為了避免海漩或礁石，船重重地晃了一下。

濃稠暮下，船桅那傳來急切的呼喊聲：“救生員呢？”

“救生員在哪？有人墜海了！！”

第57章 .加更急轉

人在萬念俱灰時的想法都很奇怪。

比如江轍在船顛簸那一下明明可以抓住欄桿,但他沒有。

他就是覺得自己被堵著了，出不來了。

所以任由自己掉下去。

邊上已經沒有其他人能再了，所有的救援設備和搜索隊就在這艘船艦附近,不會有比這更令人安心的救援環境。

跟拍的記者們也反應很快，立刻在甲板上架好三腳架。

人被撈上來時，男人的被凍得冰冷。

在場幾十個人就看見他們這邊的小陳科長跪在地上給落水者做人工呼吸。

海洋局的科員大都考過救生員資格證。

陳溺作很規范,手勁出乎意料得大,一下又一下,用力捶他積水的膛。

有科員讓船繼續往岸邊開，聯系岸上的救護車。

洶涌的浪花一陣陣打過來，陳溺后背都被打,一次次外按后，終于換來眼前人短暫的蘇醒。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有人大聲喊了句“準備靠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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