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

好吧，否認不了。

“我帶你回小島，是因為，我以為你在這里能過得很開心，但如果小島也讓你不開心了，我也會是第一個支持你離開的人，你懂我的意思嗎？”

應如許就是不想看活得這麼矛盾這麼辛苦。

他這些天生氣，說到底是氣總為了別人而活——聽到程斯以過得不好就想走，聽到他要求陪他下半輩子就留，左右搖擺。

“……”虞人低聲，“我知道我不欠程斯以了。”

程斯以也不欠。

他們之間是賬，既然是怎麼算都算不清的賬，那就干脆抹平，離開程斯以那天，就已經放下對他的愧疚，現在不是以前那份心了，還猶豫是因為……

“你也不欠我的。”

應如許淡淡的一句話，就中虞人現在心里的矛盾點，看向他。

應如許看著流水從自己指尖逝去，抓不住也擋不住：“當年是我主去救你，不是你求著我救你，后果就該我自己承擔，而且就算我殘了，我現在依舊活得好好，依舊可以治病救人。”

“我早就放下了，也沒有覺得人生被你毀了，所以你不用因為對我的愧疚，就不敢去做你想做的事。”

“那天我那麼問你，不是非要留下你陪我過下半輩子，我是怕你因為對程斯以的愧疚，聽到他現在不好，又趕著去贖罪。”

虞人明白他的意思了，很難不，跟應如許相依為命這麼多年，他于，是朋友，是知己，是兄長，是親人，他永遠為考慮。

深吸了口氣，又呼出來，認真道：“我有很長一段時間不確定，我對程斯以到底是還是愧疚？”

“分開這半年，我發現自己很想他，真的特別想，我總是在夜里夢到他，很多醒來想給他打電話，又怕打擾他，我以為這是所謂的‘分手綜合征’，過段時間自然就會好的。”

“但沒有好。”虞人道

，“我是真的，他的。”

應如許笑：“正常，你們在一起那段時間，你剛失去孩子，本來就有抑郁的傾向，他神還那麼不正常，兩個緒不好的人在一起，肯定過不下去，你自然會想分開。”

“現在冷靜了，理清楚自己的了，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了，那就，回去找他吧。”

他關掉了水，走回去，隨意道：“你們將來結婚辦宴席，記得婚宴上讓我坐主桌。”

虞人：“那我，真走啦。”

應如許重新上了人字梯：“嗯。”

虞人走了幾步，回頭：“你記得幫我照顧元寶，我把它送你了，它以后就是你的的貓了。”

“嗯。”

走了兩步，又回頭：“你一定要對它好啊，有他在，你才不是孤家寡人，它就是你的老伴兒了。”

應如許額角青筋跳了一下：“嗯！”

再走兩步，又雙回頭：“還有我果園里的草莓和小**，了記得摘下來，你吃不完就給別人，別讓它們爛地里浪費了。”

“……嗯。”

再再走兩步，又雙叒回頭：“還有我那些蔬菜，也要施。”

“……”

再再再走兩步，又雙叒叕回頭：“鴨鵝也要喂的哈，棚定期打掃，不然臭的，萬一抑郁了，就不下蛋了，也柴了不好吃。”

“……”

“還有我種的那顆桂花樹……”

應如許隨手抓起柜子上一小瓶藥砸過去：“走走走！我明天開個推土機全推平了，鴨鵝都殺了，我又當醫生又

當老師，現在還要當菜農養戶，小寡婦你拿我當牲口使喚呢！”

虞人已經走到門口，門一關，藥瓶砸在門板上，溜之大吉。

應如許本來還有那麼一點失的失落、分開的難過、拱手讓人的不甘、以后孤單的低，現在好了，什麼復雜緒都沒了，煩都煩死了。

應如許重新下了人字梯，走到門口撿起藥瓶，順便打開。

一打開門，虞人還在門外，他瞪：“還有什麼要照顧！”

虞人卻抱住了他，說“謝謝”，應如許頓了頓，抬起手，拍拍后背。

去吧。

去找你喜歡的人。

我會在這里，養著你的貓等著你，將來不開心了，回家來，我一直在。

……

……

虞人上岸那邊，也是個大晴天，明，溫度也很舒服。

元宵剛過的正月里，滬城難得有這麼暖和的時候。

虞人謝了順路送上岸的貨船老板，老板笑著揮手，說多大點兒事兒不用客氣，虞人轉回頭，冷不丁的就撞上面前站著的人。

——宋詞。

宋詞還是文文靜靜的打扮，主解釋：“我過年報了一個旅游團，乘游去了香港，剛剛下船，沒想到這麼巧遇到你了。”

虞人點頭，沒有興趣跟寒暄，直接就走。

宋詞猶豫了一下，追了上去：“但在這里遇到你也好，我欠你一句當面的道歉……對不起！”

虞人這次回來，就沒打算再糾纏以前的事，所以說：“你應該的懲罰也了，我做不到原諒你，我失去的是我的孩子，但我也確實不恨你了。”

宋詞咬：“謝謝。”

虞人繼續走出碼

頭，宋詞還跟著：“你是剛回來嗎？要去找斯以嗎？”

虞人：“嗯。”

宋詞點點頭：“其實，我一點都不意外你會回來。”

虞人看了一眼：“為什麼？“

“覺吧，我覺得出斯以很你，你也他，相的人也許會錯過，但一定還會重逢。”宋詞真摯的，“我祝福你們。”

虞人這才認真地看了一眼，到底是說：“你以后好好生活吧。”

大步出了碼頭，腳步如風，宋詞也沒有再跟了。

虞人對宋詞沒覺，拋之腦后，走到上下車點，剛好上一輛下客的出租車。

這個港口客流量很大，在這兒打車都得排隊，好難得遇到不用等車，立刻就能走。

司機師傅問去哪兒？

虞人說了程家老宅的地址，司機竟然知道位置，不用費力解釋，省了的功夫，這一路上也是綠燈無阻，不用剎車不用停。

四車道變雙車道的時候，前面有兩輛車不小心撞在一起，本來以為要堵車，結果警來得很快，兩位車主又都好說話，商量著就把矛盾解決了，路又通起來。

虞人從車窗看出去，前方的路，鋪了一地，明燦爛，聽著車載廣播里曲調輕松的音樂，也笑了起來。

要去見他，天公都作，一點磕絆都舍不得給。

他們因為很多擰的事，分開了一次兩次三次，在這一次，終于什麼都是“順”的。

一路無阻，到了程家老宅，虞人看著這座大院，也不覺得怕……明明前兩次都是被強行抓來，這里留給的印象并不好。

但還是不怕。

向門衛表明了份，門衛去通傳，本來以為是傭人來開門，沒想到面的是程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