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虞人已經醒了過來。

不用誰特意告訴，平坦下去的腹部，已經給了答案，的手在被子下，抓了服，角不自然地扯了一下。

還真的，沒保住啊。

“阿虞，你醒啦？”林與小心翼翼地問，“要不要喝點水？疼不疼？醫生開了止疼藥，吃了會不那麼難。”

虞人想要坐起來，林與連忙扶了一把，但不想吃藥，也不想說話。

林與輕聲對說：“不要自責，不是你不小心的錯——我剛才來的時候，聽他們說，已經抓住那個害你摔跤的人，給警察置了。”

是想讓心里好點，不要把錯攬在自己上，覺得是自己害死了孩子。

南頌也跟著林與來了：“你要不要吃點東西呀？還是你想見一下斯總或者應醫生嗎？他們都在的。”

但虞人很沉默，一句話都不說，連問那個害的人是誰都沒有，像突然之間對什麼都沒興趣沒覺了一樣。

曲著雙，下擱在膝蓋上，眼皮低垂，誰都不知道在想什麼？

林與和南頌對視一眼，心里都不是滋味，又一起勸了幾句，虞人才恍恍惚惚地看向們，咽了一下嚨，沙啞地說：“謝謝你們來陪我，但是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也是，一個人在很難過的時候，更喜歡一個人獨，自己消化緒，而不是聽別人治標不治本的“話療”。

林與幫倒了杯水，南頌將窗戶關小一點，都照顧好了，才一起離開病房。

看到病房門口的程斯以，林與聳聳肩：“辜負二哥的托付了。”

程斯以嘆了口氣，還是謝謝們，特意來這一趟。

林與想了想：“雖然說要自己靜靜，但應該不會拒

絕你陪著，你進去看看吧。”

程斯以頷首：“我知道。總之，謝謝你們。”

林與和南頌就走了，程斯以也進了病房。

虞人還保持著那個姿勢，毫無的臉在白熾燈下，幾近明。

程斯以走到邊，突然沒了三言兩語瘋宋詞的本事，結艱地滾了一下，半晌，也才喊出一句：“阿虞。”

虞人緩慢地扭頭看著他，喃喃道：“程斯以，孩子沒了。”

“……”程斯以抿住，他能回答什麼呢？

是“我們還年輕，以后還會有孩子的”？還是“別難過，你還有我”？這兩句最常用來安人的話，卻都不合適對虞人說。

前者是他們都心知肚明，虞人幾乎不可能再懷孕；后者是他不知道，還想不想要他？

他只能將虞人按進自己的懷里，但不敢抱得太，怕會疼，虞人沒有抗拒，只是恍惚地喃喃：“我其實，給孩子取好了名字。”

“孩的話，喬嶠。”在他后背寫字，“喬，和山字旁的嶠，江南有二喬，一定會是一個很漂亮，而且很聰明的小姑娘，而且山字旁的嶠，也不會讓看起來很弱。如果是男孩子，毓軒，鐘靈毓秀，宇軒昂，也很好啊。”

虞人從醒來到現在，一直于魂不守舍的狀態，但當提起這兩個想了很久的名字，失去的孩子這件事，就突然有了非常切實的覺，伴隨著手后的疼痛，一起

擊潰的緒。

說完最后一個字，眼淚就毫無征兆且不控制地涌了出來，在程斯以的肩膀上痛哭出聲。

程斯以輕輕順著的后背，沒有讓別哭，但后來虞人后背的服上，也有了潤的痕跡。

……

虞人哭累了又睡了過去，程斯以將放平，蓋好被子，離開病房，想去安排事，就看到應如許坐在病房門口的椅子。

應如許冷冷地說：“我沒進去，是因為知道阿虞現在更想要你陪著；我不打你，是不想讓阿虞看見擔心。”

“但是程斯以，這件事，歸到底，是你導致的！”

“且不說那個人本就是你的桃花，如果不是你既跟糾纏不清，又跟阿虞糾纏不清，就不會有今天的事。就說阿虞會摔一跤，六個月大的孩子就沒了，是因為總是因為你的冷暴力，導致胎相不好，頻繁出現流產征兆。”

“所以等阿虞坐完月子，我會帶離開滬城，你別再出現在我們面前，別再來傷害！”

“……”

程斯以等他說完，什麼話都沒回，繼續邁步離開。

他沒解釋。

沒解釋他從來沒有跟宋詞糾纏不清，他在那次送項鏈給宋詞的時候，就明確跟宋詞說了他們已經結束男朋友的關系。

后來之所以會為所謂的未婚夫妻，只是因為，他不想程家發現虞人懷的是他的孩子，而當時能讓程家相信他跟虞人沒關系的辦法，就是他“另有所”。

恰好那時候，宋詞要立一個慈善基金會，但在相關部門備案沒通過，他有這方面人脈，所以他以這個為

易條件，找到了宋詞，表示自己有一個不之請。

他以為自己這麼做是對虞人好，他以為宋詞是個好姑娘不會有壞心，他以為……他以為虞人喜歡的人是應如許，他以為虞人希陪在邊的人是應如許，他以為……

他沒解釋，也沒什麼好解釋，的確是他錯了，他太想當然了，應如許就算真的對他手，他也不會還手，但要他同意他帶走虞人，不可能。

·

程斯以走出醫院，坐在醫院門前的花壇上，點了煙。

帶著薄荷味的尼古丁，吸肺腔里轉了一圈，又被他吐出來，但那種窒悶的覺卻一點都沒有減輕。

他很快掐掉了煙，他需要一個出氣的通道，但也不敢吸太多，他還要回去陪著虞人，煙味會讓不舒服。

陳述理完警局的事趕回醫院，天已經黑了，醫院門前人跡寥寥，他差點沒看到程斯以。

路燈被樹枝遮住了一半，花壇的左邊有，右邊暗淡，他陷在了黑暗里。

“斯總。”

程斯以抬頭：“怎麼樣？”

“我安排律師接手了，故意致人流產屬于故意傷害罪，可以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宋家人自然是想保釋宋詞出來，但我也以您的名義打了招呼，警局不會同意的，他們下一步應該是找您和解。”

程斯以扯了一下角，和解？

他本不想評價，宋家那是癡心妄想，他啞聲：“你去代廚師，做些清淡的飲食送來。”

陳述回了好，但也于心不忍地道：“斯總，您也保重。”

他看他的眼睛，又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