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眼下他扮演的是指黑為白、污蔑忠臣只為強占妹妹的昏君，就晾著他們好了。

薛稚尷尬地“哦”了一聲，心中很哀涼地想，今日他怕是又要折騰一番了。

還未更，抱腹寢不知落在何，宮人倒是送了新的來，俱都整整齊齊地疊放著放在榻前的小案上。

見他坐在榻邊仍沒有半分要走的意思，眼睫微閃，赧不語。桓羨卻一眼看出心中所想，嗤笑一聲將裳都丟給，不忘嘲笑：“梔梔上哪哥哥沒看過？”

臉上赧愈深，背穿起裳來，問：“哥哥，倘若伯父他們是無辜的，你會放了他們嗎？”

即雖他昨日在牢獄間向謝郎承諾這只是他的一個局，也并不能完全放心。畢竟……他昨夜那般折騰，就是因為謝郎。

這已是第二次了。能很明顯覺到，他不喜歡謝郎。

分明從前，他還對他們的婚事很是贊的……

出神的一瞬，頸上的朱帶已被他擒在手里，冰涼手指游走在纖細優的脊線上，激起蝴蝶振翅似的。

他呼吸微重，自后抱住了：“這要看妹妹的表現。”

“我會很乖的。”趕保證道，“會很聽話……會陪著哥哥的……”

他眸間掠過一玩味，一只手握住瑩白臉兒將臉轉過來，眉眼間依依：“那哥哥就拭目以待。”

佯作害地低了頭，將整張臉都進他掌心里，像只順乖巧的青雀兒。心中卻很絕地想，那麼，皇兄會放了麼？

可又分明清楚地知曉答案。

他現在做的一切都只為報復而已。他對沒有男之，也不再有兄妹之。

他認定扶云殿的事是蓄意勾引，所以才要如此待。

他不會放過，直到玩膩為止。

可呢？難道就要一輩子做他的籠中鳥麼？

不，這絕不是想要的生活……

“梔梔在想什麼？”

兄長悉的聲音將從遐想中拉回，勉強笑了笑，抬起小鹿般清澈無辜的眼來：“給我一碗避子湯吧，哥哥。”

“你還沒娶何娘子，你不能在這個時候有孩子的。”

桓羨目灼灼，看了半晌也看不出破綻來：“梔梔幾時變得這般善解人意？”

“莫不是心里還惦記著謝蘭卿，想哄得哥哥放了他后，和他再續前緣吧？”

臉微白，卻也只是一剎。黯然著眼眸道：“我是你的妹妹，我、我們不能有孩子的……”

“倘若有了孩子，哥哥會因為我而讓嫂嫂不高興……我，我不能讓哥哥因為我為難……”

幾可真的湛演技，卻看得桓羨一陣冷笑。

到底是不能，還是不想。

倘若是謝蘭卿，還會這般拒絕嗎？答案顯而易見！

桓羨心間本還有幾分對妹妹的憐惜，憐惜年紀小又怕苦，不想讓喝藥。至此，便連一憐惜也沒有了。

他臉沉，卻輕笑一聲，眉眼間神輕蔑又不屑：“妹妹？”

“朕說你是才是。且不說你我并無緣關系，便是有，是與不是兄妹，也是朕說了才算。”

這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在他眼里，親兄妹也可以……

薛稚心神一，這回連強裝出來的鎮定也沒有了，還不及反應，桓羨已揚聲朝外間喊：“芳枝。”

有個輕輕細細的聲在外間應了聲，是玉燭殿的宮人，近來被派來服侍。

“去備藥。”他語聲冷淡，背對著，并看不出緒。

薛稚心間并沒因這句妥協而松緩半分。

眼前的這個兄長實在是太可怕了……只想遠離。

避子湯是很苦，可比起生子，還是容易接得多。

作者有話說：

二更。

第31章

桓羨的興致因那一番話而全湮滅殆盡, 索丟開步出寢殿，問等候在外的伏胤：“都來了沒有？”

他問的是今日一早被他召來玉燭殿商議置謝家之事的陸升父子。

伏胤一張白凈的臉卻是通紅, 更是埋低了頭不敢看他：“回陛下, 陸氏父子已在玉燭殿外等候一個多時辰了。”

桓羨便很奇怪地掠他一眼：“等就等，你臉紅什麼。”

伏胤的頭便埋得更低，赧然應：“回陛下, 卑職也不知自己為何臉紅。”

棲鸞殿面闊九間，進深五間, 寢殿位最里間，他自是聽不見任何聲音。

他只是……想到陛下之所以耽誤了召見陸令公之事的某種可能罷了。

這小子……

桓羨眉棱微挑, 竟也有些赧然起來, 皺皺眉抑下，拂袖離開。

玉燭殿的陛階之下, 陸升父子已然等候許久。

久不得召見，陸升一張臉拉得老長：“陛下這也太荒唐了！”

他忍不住低低與兒子道, 鼻孔直噴氣。

自己是三朝老臣, 江左士族之首陸氏的家主，更是扶持他上位的肱之臣。今日也是他要召見, 竟就這麼把他們父子晾在殿外！只因為寵幸人而已！

這如出一轍的昏聵, 簡直和他父親一模一樣！

相較于父親的激憤，陸韶卻要平靜得多, 淡然勸父親道：“陛下或許是被什麼事絆住也未可知，父親就耐心再等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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