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絕艷絕，冷浸溶溶月。

聞見太后的聲音，起上前，婉婉向桓羨一福：“樂安見過皇兄。”

這聲音與方才幻夢間的聲并無什麼不同。桓羨眉頭已經皺了起來，似隨意地道：“免禮。”

他拂簾而，適逢宮人打起了簾子，四目相對，短暫一瞬，流盼清波若天風海雨般闖進，他猛烈一怔。

仿佛一只輕盈玉蝶自心上掠過，于一瞬間，響起屈子的詩篇：

——滿堂兮人。

——忽獨與余兮目。

作者有話說：

薛稚[zhì]，桓[huán]羨，千萬不要讀橫線了 (=^▽^=)

這次是江南背景都城定在建康，架空大雜燴。如文案所見，男主很狗，所以，可以罵男主但不能罵作者！人公我會刪的哦！希評論區能和和諧諧的！

下一本：《庭春晝（君妻）》、《玉花》

第2章

皇帝在打量妹妹的時候，樂安公主薛稚也在悄悄打量著兄長。

起先未敢抬眸直視，隔著珠簾，目不過一團墨中帶赤的龍紋。視線撞上才敢覷了一眼。

兄長和四年前離開時也沒什麼兩樣，十二串白玉旒珠之下，一張臉形容俊，廓深刻。

扣得紋不的冕服以各線繡著十二章紋，莊重典雅，更襯得他皎皎似明玉。

然帶給人迫威嚴之的則是周冷淡疏離的氣質，有如落凡塵的清輝明月，令人不可視。以至于心底忽然便張起來……

皇兄……會記掛著嗎？

不同于兄長的冷淡，分開的這許多年，卻是很想念他的。從前和皇兄很要好。記得，那時皇兄與太后不得寵，住在漱玉宮里，缺短食，還曾給他們送過飯。

可到了七歲的時候，生了一場大病，等到病好轉，皇兄已被正式立為太子，兩人見面的機會愈發了，自然也就生疏了……

出神的時候，那道落在自己面上的目久久也未移開，如同鷹隼盯著獵。薛稚漸漸有些不過氣。

再度向著那道玉樹拔的影一福，意在提醒：“皇兄。”

前落下個淡淡的“嗯”字，清如玉石。新帝桓羨終回過神來，拂袖在太后側坐下。

“起來吧。”他道。上淡淡的龍涎冷香自薛稚鼻間一晃而過。

久別重逢，他也并無親近之，自顧低頭飲茶。

除卻方才的怔愕，再也未正眼看過。

如此的疏離，薛稚有些忐忑。何太后笑著問：“這是怎麼了，你妹妹回來了，也不說話。”

“你們時不是玩的很好嗎？母親可記得，那時候你還肯陪著你妹妹玩過家家，扮新娘，你就扮新郎的。”

一句話還未說罷，薛稚臉上已如夏花噴朱般綻開大片大片的紅暈。忙起請罪：“樂安無知，時稚語，有污圣聽，實乃罪該萬死。”

“皇兄寬恕。”

伏拜至地，盡管勉力控制，語聲中仍是不免落了一抖。

這一抹抖正令桓羨想起方才的幻夢。他口微，心間已迅速攢起了厭惡。語聲仍平靜：“沒事。”

又喚何太后側立著的：“常氏，你扶公主起來。”

薛稚不安落座，阮夫人瞧出了的不自在，忙拿話岔開了去。

二人略坐了一刻鐘后，又向何太后請辭，因頂著個公主的名頭，此次回宮是要住在宮中的，何太后遂打發了人帶搬去含章殿。

桓羨并未去送們，何太后從殿外進來時，他正立在簾櫳挽起的窗下，不知在想些什麼。

微微納罕，緩步走近：“樂安十六歲了，可真是，出落大姑娘了。”

“小時候不是說要給你做新婦麼？反正也沒上玉牒，不若，你把人納了如何？”何太后笑著打趣。

桓羨并未回，仍著蘢蔥花木間二人離去的方向：“時稚語罷了，母親何必打趣兒子。”

何太后微微頷首：“也是，樂安快要婚了，衛國公府的那小子，估計不久就當向太皇太后請旨賜婚。”

“倒是你，你的年紀也不小了，和阿菀的婚事，也該定下來了。”

聽太后提起婚事，不知怎地，桓羨想起的并不是那尚且陌生的何氏，而是年時的漱玉宮、那有著整面紫藤蘿花的宮墻。

春日融融，照得一簇一簇的藤蘿花在紅墻上留下或明或暗或深或淺的剪影，有妝玉琢的孩子將他新編的花冠戴于頭上，喚他：“阿兄。”

“梔梔來扮新婦，你來替梔梔扮新郎好不好？”

這些事，實則已淡忘許久了，也實在荒唐。就如方才不知因何夢見的荒唐幻夢。

他微微瞬目，臉上又恢復了一貫的冰霜冷：“婚姻大事，向來都是父母之命，天家也不能例外。一切但由母親做主，兒并無什麼不愿的。”

“十三娘早日進宮，也能替母親早日分擔宮中庶務。”

他答應的如此爽快，何太后心下也松了口氣，微笑頷首：“你能如此想，母親心里很是安。”

——

這廂，薛稚已同阮夫人搬進了含章殿里，因阮夫人很快就要出宮返回家里，薛稚一直將送到了含章殿的宮門之外。

“行了，就送到這兒吧，你還想把我送到家里去不？”見不舍，阮夫人笑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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