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來找我，想來在南詔國已無威脅。”蕭璃跟著令羽走到涼亭里，屈膝坐下，問。

令羽跪坐在蕭璃的對面，拿起擺在案幾上的茶壺，往茶壺里添茶。

“初時有些麻煩，但現下已經無虞了。”令羽將茶壺放在泥爐之上，撥了撥炭火，讓炭火燒得大些。他說這話時的語氣有些淡，帶著些許讓蕭璃覺得陌生的凜然之。

“若阿鳶見到此時的你，定要說你上帶著王霸之氣，合該做的話本角。”蕭璃說。

“然后把我寫進話本里，先是錯待所，然后再去千般悔恨嗎?”令羽聞言一笑，顯然也是被王繡鳶的話本荼毒過的。

“絕云心目清明，不會是那樣的男子。”蕭璃搖頭。

守在花園外的霍畢耳力過人，聽見園兩人的對話，不由得撇。什麼所，什麼就不是那樣的男子了。

“阿璃不問我此番過來，所為何事嗎?”令羽看著蕭璃，溫聲問道。

有事說事，你堂堂南詔王，冒險跑到大周來找蕭璃，難道就是為了喝茶嗎?花園外的霍畢繼續撇。

花園里，蕭璃則看著令羽將案幾上擺著的錦盒推到了自己的面前。

令羽把錦盒推過去后便收回了手，輕聲說：“看看。”

他面上云淡風輕的，眼中卻藏著期待，袖下的手也了。

蕭璃面疑，打開錦盒，拿出里面卷好的錦緞，打開。

那是一份國書。

蕭璃看著上面容，瞳孔一，繼而呼吸一滯。

國書上，令羽以南詔王之名，許諾有生之年，南詔絕不進犯大周。且，為兩國之好，求娶大周公主為后。其上所列種種‘聘禮’，很難不令榮景帝心。

現在世人皆知蕭璃為了令羽，曾冒天下之大不韙，抵抗圣命，獨對朝臣。

如今令羽以后位求娶，更是不負誼。榮景帝若是將蕭璃嫁給令羽，不僅不會背上令先帝孤和親的罵名，反倒是促了一段佳話。

蕭璃幾乎可以想象，若是這份國書出現在榮景帝的案頭，他怕是不需要怎麼猶豫，就會允諾這樁婚事。

花園一時間只剩下沉默，和茶水燒開的咕嘟聲，霍畢不知道令羽究竟給蕭璃看了什麼，竟讓如此無言以對。

令羽看著蕭璃面上無分毫笑意喜悅，眼中的期待逐漸消失了。

他眼看著蕭璃將國書卷好，放回錦盒，蓋好蓋子，推回到他的面前。

心沉了下去。

“阿璃。”令羽發現他嚨有些發，輕咳了一聲，才繼續說：“我曾說過，在南詔，我可以護你此生逍遙自在。南詔王都雖不如長安繁華，但喜怒哀樂，嬉笑怒罵，皆可由你所愿，不需演戲，更無需偽裝。”

蕭璃聽著令羽的話，忽然笑了出來，抬眼，看著令羽問道：“你這般鄭重，甚至不惜以后位相迎，可是信了流言蜚語，以為我放你歸國，是為男私?”

園的令羽，與園外的霍畢皆是一愣。

不同的是，令羽是因為蕭璃直接道破‘私’，而霍畢則是終于知道令羽的來意。他不由得看向了園的方向，想知道至此，蕭璃會如何選擇。

是去南詔做個無憂無慮，人庇護的王后，還是留在長安繼續幫太子謀劃。

聽到蕭璃口中的‘男私’這四個字，令羽心口一跳，臉有些紅，剛想說話，卻聽見蕭璃說：“令羽，我放你走，只為朋友之義。至于那些流言蜚語……”蕭璃頓了頓，有些猶豫地說：“那些流言蜚語，背后有我推波助瀾，為的是讓旁人相信我放你走只為私心，讓旁人只關注風月之事，繼而忽略我之后的謀劃。”

蕭璃看著令羽的臉一寸一寸白下去，卻還是繼續說道：“放縱流言蜚語，是我的謀算，未曾告知就將你牽扯進這般風月流言，是我的不是。絕云，你守諾不起兩國紛爭，已是全了朋友之義，其余的事……”蕭璃指了指錦盒，說：“無需再做，更無需覺得愧對于我。”

“原來這些在你看來，竟然是多余的事啊……”令羽開口，聲音艱，帶著些許嘲意。

蕭璃認真地看著令羽，說：“絕云，我助你離開，也利用此事達到我的目的，你我，兩不相欠，你更是不需為了求娶周國公主而許諾那種種好。”

“兩不相欠……”令羽盯著爐上茶壺，喃喃道。深吸了一口氣，令羽抬眼，看著蕭璃問：“阿璃，拋開你所說種種，旁人說什麼想什麼，我從來不在意。我令絕云不是會因為愧疚就以婚事相許的人，我只問你，你此番拒絕，是不愿離開大周，還是不愿嫁我?”

這一番話，在霍畢聽來已是骨地表達意了。他忽然有點兒張，迫不及待想聽蕭璃的回答。

“我不能離開大周。”蕭璃看著燒紅的炭火，緩慢說：“也不愿嫁你。”

“嘖。”霍畢沒忍住，嘖了一聲。

園，令羽死死地盯著蕭璃，想從臉上找到一一毫作假掩飾的痕跡，奈何卻找不到。他覺得自己腔有些堵，連帶著聲音都有些抖。

握住拳頭，令羽開口，語氣中帶著些命令的意味：“蕭璃，你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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