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璃偏頭,仔細地看了看令羽。
也不過兩日不見,他就好像憔悴了不,下上也冒出了青的胡茬,看起來已幾日不曾好好打理。
雖然令羽從來不肯承認,但蕭璃知道他相當的看重自己的外貌,他就曾經一本正經地對自己說:“你瞧繡鳶寫的話本子里,那被人救了命的小娘子,遇到好看的才會以相許,不好看的都是來生再報。由此可見外貌的重要。”
像今日這般胡子拉碴的樣子,蕭璃與他相識這些年,一次都沒見過。
“阿璃,我可否……問一下你是如何得到南詔消息的?”令羽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這個有些過格的問題。
“也沒什麼。”蕭璃握著韁繩,說:“郭寧某一夜去探了探南詔皇宮。”
“闖了南詔皇宮?”令羽難以置信。
“是啊,還活著逃出來給我傳了信。”蕭璃沉,道:“以的武功,在不用易容的況下,竟可以出南詔皇宮如無人之境。令羽,這件事本就已經告訴你很多訊息了。”
是啊,蕭璃說的沒錯。他知道郭寧的武功深淺,尋常況下,本不可能不驚皇城衛。能這般輕松,只說明一件事,南詔王宮,了。他那征戰一生的父王,對南詔王宮已經失去了掌控力。
“阿璃,你可知,收復云嶺七州乃我父王一生所愿。”令羽長嘆一聲,說:“只為了君王一愿,葬送了我三個舅舅,還有數萬大好兒郎,就,只為了君王一愿!”
“所以呢?”蕭璃面無表,問。
“所以,我只想離那一切遠遠的。”令羽自嘲地一笑,說:“我知道我若回去,父王定會要我承他志向,與大周為敵。我外公為南詔護國大將軍,一生對我父王忠心耿耿,昆州之戰后,對大周恨之骨……可能我確實懦弱,只想著眼不見心不煩。我不愿承我父王志向,也不愿對大周發兵,不愿生靈涂炭,最不愿,我治下百姓因我而死。”
不知不覺,他們已走到一片荒蕪的樹林,蕭璃猛地一拉韁繩,連人帶馬一起停下。
“怎麼了?”令羽往前走了一步這才停下,他看著在后面一不的蕭璃,掉轉馬頭,與相對而站。
“令羽,你可知,為何你那兩個王弟會在南詔斗得你死我活,不分上下?”蕭璃的面冷如冰霜,是令羽從未見過的樣子。
“為了……南詔王位?”令羽猶豫道。
“自然是為了王位,可之所以要如此爭斗,是因為他二人皆名不正言不順,所以才要爭破頭,所以才要你死我活。他們心知肚明,南詔唯一萬眾歸心,可以名正言順繼承王位而不挑起過大紛爭的,是中宮王后嫡長子,護國大將軍外孫,為了南詔安穩長安為質五年的你!”
令羽怔住。
蕭璃繼續說:“我來告訴你,你那兩個好弟弟會做些什麼。待某一個勝了,不論哪一個,登基之后,會立刻以‘承父王志’之名,撕毀盟約,向大周發兵。其目的有二:一,使你于長安無立足之地,最好得大周皇帝殺了你祭旗,從此南詔再無正統繼承人。二,在作戰之際,趁機收攏兵力,剪除另一方人手,最終鞏固王權。”
“令羽,你想逃?你為一國王子,,本,逃,不,了!”
令羽愣愣地看著蕭璃,張開又閉上,卻什麼都說不出。
“當然。”看著令羽的表,蕭璃冷笑:“你令絕云武功高強,想離開長安,去一個遠離南詔的地方姓埋名了此殘生怕也不是什麼難事,但是,你要記住。”
蕭璃盯著令羽淺淡的瞳仁,一字一頓地說:“他日南詔挑起紛爭,邊境生靈涂炭,水深火熱……皆是你令絕云一,人,之,過!”
蕭璃語氣冷淡且殘忍。
“絕云氣,負青天……你也不過只是負起自己的青天罷了。”
*
休沐日,東宮。
書房里,太子看著不遠的蕭璃,飛速地把各地奏折分門別類地碼好,神專注。
輕嘆一聲,太子開口:“阿璃。”
“嗯?”蕭璃把目從滿目地奏折上移開,看向太子,見他又面帶病,然后皺皺眉,說:“阿兄,最近又沒有好好休息嗎?”
“你……”太子失笑,說:“你還管起我來了?”
“你不好好養,我自然是要管的。”蕭璃理直氣壯。
“都被你帶偏了。”蕭煦眉心,然后問:“霍畢他答應了?”
“看樣子是的。”蕭璃面不變,說:“于我無害,于他有利,為何不應?”
“你……”太子猶豫,問:“當真要如此嗎?霍畢也并非好相與之人,這一步邁出去,就無回頭之路了。”
“阿兄。”蕭璃放下手中的奏折,走到蕭煦的面前,在他邊跪坐而下,像小時候那樣,睜著琉璃一般的眸子著他,輕聲說:“從六年前開始,我就已經沒有回頭之路了。”
蕭煦看著蕭璃,久久不能言語,聲音亦染上悲,“是阿兄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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