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過只是短短一瞬,但是這刀勢向前之時,確實讓人難以彈。
能一路踏著尸山海登上王位的人,又怎麼會是等閑之輩。
這樣的刀勢在前,謝容玨卻依然是面未變,甚至就連神之中帶著的那點兒懶倦,都未曾改變。
刀劍嗡鳴之聲驟起,電石火間,兵刃相見,甚至有濺起的火星。
謝容玨上的錦袍甚至都被刀勢吹起,但他立于金鑾殿,卻并未退后一步。
反觀獨孤珣,面上卻帶著難以置信的神,有點兒怔然地看著自己手中刀刃,刀潔,上面倒映著他驚詫的眼神。
虎口甚至還帶著一點兒震后的痛,那點兒痛意順著向上蔓延,可見。
這麼一刀,居然就被這麼輕易地擋下了,不要說是獨孤珣不敢相信,就算是在場坐著的諸位宦,甚至是坐在一旁的鎮國公謝玄,面上都是訝然之。
謝玄從未見到過謝容玨出招,雖然知曉這個兒子行事叵測,確實也有點兒深不可測,但是他也從未想到過,就算是對上西羌這位闕王,居然也能這麼輕松地擋下這一刀。
在場的眾人,誰不知道這位西羌新主到底是怎麼坐上王位的?
先前還覺得謝容玨此舉,不過是不自量力,沒有人覺得謝容玨有贏面,但是現在看來,這位素來紈绔的世子,居然當真能與這位闕王一較高下。
獨孤珣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手中的刀,往后退了幾步,剛剛刀刃相接之時的嗡鳴聲仍在耳際,他卻恍然還是在夢中。
他抬眼看著謝容玨站在原地,手中執劍,居然是連一步都未曾退。
這一刀后,殿中有人實在是耐不住心中困,開始在下面小聲議論。
其中,也包括獨孤珣的扈從,他們面面相覷,都是不敢置信剛剛那刀居然被這般擋下,獨孤珣能在西羌站穩跟腳,能在生母卑賤的死局之中殺掉在他之前的那十數位兄長——
西羌以武為尊,獨孤珣能招到武士他麾下,因為他的刀,無堅不摧,所向披靡。
他們之前在中原地這般囂張,自然是知曉中原無人可用,甚至現在守衛邊境的,還是數十年前的那位老將。
老將老矣,子孫無以為繼,所以這才是西羌有恃無恐的原因。
可是現在,持劍站在殿的人,分明看著只是一個尋常的世家子弟,甚至早前就聽聞他生頑劣,也不曾仕。
這麼一個人,居然可以輕而易舉地擋下獨孤珣的刀勢。
這誰曾想到?
獨孤珣的扈從悄聲問道:“王上剛剛那一刀,當是刀下留了吧?”
“多半是,”另外一個扈從小聲回,“王上多半是怕那個什麼世子輸得太過慘烈,中原皇帝面子上過不去罷了!”
此言一出,旁邊站著的幾個扈從是點頭稱是,也只會是這麼一個原因了。
雖然他們從未看到獨孤珣還有這般心慈手的時候,但是想來是因為在別人的地界上,略微有點兒收斂罷了。
而在這場中,最為驚駭的,則是顧平的生父,顧侍郎。
之前獨子的下頷骨生生被謝容玨錯位,但是因為顧平出口辱在先,他自知理虧,雖然不敢當真找上鎮國公府,但是也在心中記下了這一筆。
可是現在來看,當初謝容玨,分明就是手下留了,若是當真沒有留,恐怕顧平的整個下頷骨,都是要被碎了。
……
獨孤珣皺著眉頭,心中暗暗推算面前的人的真正實力。
他自然沒有如同那幾位扈從所言,是什麼手下留,他登上王位之后,向來都是囂張行事,毫無忌憚。
更何況比試這一談,還是謝容玨自己提出的。
他更沒有留的道理。
從他剛剛的刀勢斬出開始,就是沖著面前人的命去的。
可是現在,怎麼也應當是要再認真一點兒才行了。
獨孤珣暗暗紓解了一下握刀之手的痛意,皮笑不笑地看著站在不遠的謝容玨,“早前聽聞世子不過是個時常出風月場的紈绔子弟,現在來看,倒還當真是有幾分真本事。”
謝容玨手中執劍,聞言挑眉,“闕王過獎。”
獨孤珣第二次出刀之時,刀勢毫不弱于前次,甚至還要更為迅疾一些。
年時的備欺凌,讓他對于痛意的忍耐力極為強,剛才的一勢不,第二刀也可以做到不遜于剛剛刀勢。
或者說,是更甚之。
謝容玨今日頭發束起,常墜耳邊的小珠晃了一下。
生得昳麗十分的眉目在殿中宮燈照耀之下,顯得奪目至極。
不退不讓,不避分毫。
刀勢就這麼戛然而止。
出手的刀勢再次被擋,獨孤珣就連佯裝的笑意都不出來,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現在自己,居然不敵這麼一個人。
怎麼可能?
比試過程之中,最怕的就是怯,獨孤珣兩刀不,第三刀之勢,就遠不如剛剛那兩刀。
直到……三刀已盡。
獨孤珣的虎口已經滲出,腦中思緒紛飛,卻還是沒有想到面前的人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連接住他三刀,居然連退避都不曾。
不是說中原武將青黃不接,年輕一輩未曾有人能獨當一面?
不是說這個人,只是一個時常出風月場的紈绔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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