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氏見戚灼並未按照預想的那樣接話，心中有些不忿，隻能直言道：“不怕公主笑話，我還有個侄，詩書音律都略懂一二，家中教養的極好，前些日子剛過了及笄之年，若是公主不嫌棄，可否看在世子的麵上為太子引薦一二，哪怕府做個侍妾也是好的。”

戚灼掀著茶蓋的作一頓，神不明的瞧著蘇氏，冷笑道：“母親掌管著府中饋竟如此空閑，日日為母家的侄說親，居然還打上了太子的主意……”

“嗐，公主這話說的，您與太子如此親近，塞個侍妾而已，太子還能不給公主麵子？不然說出去可就貽笑大方了。”

戚灼“嘭”的一聲放下茶盞，淡淡道：“太子妃未嫁東宮前，太子不會納任何一位妾室，還請母親轉告承伯府眾人不要奢求。”

兩人聲音不大，但若是有心之人注意著也能聽個七七八八，蘇氏被戚灼當著眾人的麵拒了請求，隻覺得沒了臉麵，卻又聽戚灼輕聲道：

“——母親既喜歡鬆快日子，我也該盡盡孝心，中饋之事推了如此之久，是母親憐惜，可我確是不得不懂事，不如今日母親就全權給我，也省的您日夜勞。”

“這——”

戚灼又道：“青荀，過會兒跟著母親回芙蓉堂取對牌和賬本，幾個管家嬤嬤也到瀾庭院來……”

蘇氏還沒反應過來，這事就讓戚灼當著老太君的麵過了明路。

“母親往後自該含飴弄孫，還有了空閑為承伯府的眾位表妹尋個好親事，您說呢？”

戚灼三言兩語堵住蘇氏的，眼中含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蘇氏起初有些心慌，畢竟這些年從中公挪了那麽多的賬給承伯打點，還私吞了許多，賬麵都還沒做平，隻瞧上一眼就能看出問題。

可又想宋瑾辰這人，因著往年之事從不計較做的小作，現在不過是私吞了些錢財，又有什麽可怕的。

這麽一想，蘇氏又放下心來，笑著回應：“還是公主孝順，既如此我也就放下這差事，就勞煩公主了。”

戚灼隻一點頭，又與馮氏麵和心不和的寒暄半天，終於和宋瑾辰找著空閑離開仁壽堂。

“本就是祖母不敬公主在先，公主不必如此事事做到這個份上。”

宋瑾辰見戚灼每日來仁壽堂都耐著子與祖母談，總是把自己擺在小輩的位置十分尊重，可祖母若非顧忌著皇家，早就把心裏的偏見撒到戚灼上，宋瑾辰不願戚灼因為他委屈自己。

戚灼並未把馮氏放在心上，解釋道：“老太君畢竟是你的祖母，也沒什麽大錯，無非是被人蒙蔽了雙眼，更何況我也沒做什麽，不過是每日請禮問安罷了。”

至於蘇氏，兩人都心知肚明，以後的日子，沒有人再容忍。

另一邊，蘇氏見青荀跟在後麵，與李嬤嬤翻了個白眼，急匆匆地往芙蓉堂走去。

“夫人當真要把所有東西都給公主？那咱們以後還怎麽私底下照料承伯府，靠咱們那點月銀怎麽夠……”

“怕什麽！”

蘇氏有竹道：“就宋瑾辰那個樣子，咱們不過要點東西，我就不信他們不給！”

到了芙蓉堂，青荀接過賬本和對牌，又對蘇氏行過禮，帶著一行人匆匆離去。

賬本繁雜，宋瑾辰索坐下來與戚灼一起看，連帶著青字輩的幾個丫鬟，坐在書房核對賬本。

戚灼迅速翻看這段時日芙蓉堂的月銀份例，連帶著昌文閣一起，早已超出當年老太君定下的規矩。

“這蘇氏當真是毫不遮掩，中公的庫房倒是當自己私庫來用了。”

若是以前，戚灼念在蘇氏當年對宋瑾辰的救命之恩，對這些東西必然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現在……

戚灼看向宋瑾辰，該找個合適的時機告訴他了。

待眾人翻閱完近兩年的賬本，青荀將中公不翼而飛的古董字畫珠寶首飾一一記錄在冊呈遞給戚灼。

“這隻是近兩年的賬本，再往前的蘇氏說府中保管不當，都有所殘破。”

青荀一一回稟，又將對牌給戚灼。

戚灼眉心，隻覺得這事當真繁瑣，與宋瑾辰商量道：“老太君雖給府眾人定下規矩，但昌文閣與芙蓉堂額外索取的月例銀子就當賞給他們，再說此事追究起來也繁瑣，可蘇氏送給承伯府的東西必須要討回來。”

宋瑾辰冷聲道：“既然當年的事存疑，他們得優待也該還回來，待休假結束，我會通知吏部的人，將那幾個承伯府的人退回原地。”

戚灼點點頭，又尋了青芷，讓拿著中公庫房的單子一一比對，將缺之一一記下來。

“待整理好就將這些單子送到芙蓉堂，隻告訴蘇氏，若將件一一歸還這事就此作罷；若是拿不出來，隻能報到衙門去。”

“奴婢明白——”

“青荀，將院那些管事婆子一一查清，中飽私囊無所作為的人，不論是誰手底下的，一一趕出府去。”

“奴婢領命——”

戚灼讓人將賬本拿了下去，又吩咐道：“往後芙蓉堂和昌文閣的一切事宜都按規矩辦，該是多就是多，誰來要都一樣。”

“是——”

戚灼吩咐完讓眾人退下，宋瑾辰見如此神，挑眉道：“有事要說？怎麽這幅表？”

“的確有一件事想要告訴你，隻是現在沒用證據，一切都是我的人私下裏得來的消息。”

宋瑾辰無所謂道：“那又如何？我當然是相信你。”

戚灼聞言將私下裏查的有關蘇氏的所以容都一一告訴宋瑾辰，蘇氏的世，與承伯之間的關係，還有……宋瑾辰在意了那麽多年的那條人命。

“現在躲進承伯府的那位府醫當年就是因為此事被蘇氏收為己用，那孩子……應當不是你的兄弟，我的人發現承伯府祠堂裏有一個無名牌位，牌位上的時間就是當年你落水之時。”

宋瑾辰聽著這話沒有靜，眼中緒不斷翻滾著，最終卻隻道：“原來如此，竟是如此……”

他尚在稚時，就有人不斷地告訴他上背了一條親兄弟的命，這麽多年他輾轉反複，始終覺得虧欠，縱然蘇氏表現出諸多不善，可他都被那條命蒙住雙眼。

時至今日，他終於從冰冷的湖水中解……

“夭夭，我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