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這些年,終于能將宣之于口,在這個俗慮塵懷的夜里。
鐘漱石有一秒鐘的怔忡。隨即,抱住,喃喃著,“我也你,好。”
他最終淹沒在一陣溫熱的涌里。
第二天早上,孟葭這個床起相當曲折,眼睛都睜不開。
鐘漱石了幾遍,“孟指導,您的青年朋友們,還在香港等著。”
坐起來,綿綿的往他上靠,“好困啊。”
他拍了拍的臉,“醒一下,我抱你去洗漱。”
孟葭坐在浴室,有氣無力的接過他遞來的牙刷,“你能不能讓飛機晚一點起飛啊?”
“那倒也能,”鐘漱石給上牙膏,“你確定要這樣嗎?”
一個激靈,忙沖男朋友擺擺手,“我講笑的,不要耽誤別的乘客。”
然后在心里默默劃重點。不能跟老鐘開這種,對于常人來說難以辦到的玩笑,因為他是真的可以。
孟葭洗了把臉,對著鏡子畫眉搽,鐘漱石就在旁邊看。
納悶,“今天不是周一嗎?不上班啊。”
“請了半天假。”
他抱著臂,耐心看描上致妝容,“小孟老師外兼修哇。”
孟葭抹上一層淡淡腮紅,“總不能蓬頭垢面的,影響我們學院形象,把人丟到香港同胞面前。”
“您洗個臉,就已經甩很多人一條街了,你們學院還要什麼自行車?”
“別管。不許你罵我們學校。”
鐘漱石噎住,“原來這也能罵?現在好霸道,話都不讓人說了。”
孟葭收起眉筆,水靈靈的往他面前一站,“這就罵。”
“好好好,罵罵,我道歉。”
他放下兩只手來,又出去,把拉進懷里。
孟葭著急的,扭了兩下肩膀,聲音懶綿綿,“來不及了,不能做那個!”
鐘漱石忽的失笑,“哪個?合著我在您心目中,撐死了一鬼托生?”
想了想,“那也不能鬼。”
他點頭,算小姑娘還沒失了偏頗,他很滿意。
但孟葭下一秒就說,“鬼太庸俗,和我的文化水準不匹配,風流鬼吧。牡丹花下死的那種。”
“......桌上有三明治,自己去吃。”
孟葭怕路上堵車,隨便對付了兩口,咽了半杯牛,急吼吼的出了門。
在路上補覺,窩在鐘漱石肩上閉目養神,牽一的冷香他懷。
孟葭穿的簡單,本來只有一件吊帶背心,小披肩怎麼都找不著,又不想大干戈的,去翻行李箱。
就地取材,穿了鐘漱石那件襯衫當外搭,走oversize風。
他們在機場道別。
鐘漱石送到安檢口,孟葭接過的箱子,說,“那我走了呀,結束直接回學校的。”
他們將很長一段時間見不到。
平鋪直述的口吻里,已經有約的低落在。
鐘漱石面無表,抿著,只說,“好,你多仔細冷熱,不要著涼。”
也不強求返程時,再一次到武漢落腳。
他這麼平靜,沒一點分別前的不舍,孟葭也配合的強忍著。
只是那緒得不到宣泄,孟葭走兩步就回一下頭,樣子扭扭怩怩。
等安檢完,孟葭支著下,滿目山河的坐進貴賓廳候機,窗外天高云淡。
有服務生提醒,“孟小姐,你所在的航班,已經開始登機了,這邊請。”
點頭,作木訥的站起來,膝蓋撞在桌角上。
這時進來一條短信:「我也舍不得你走,但你是大人了,要慣于安然道別。」
鐘先生有時候,太像家里那一個,緒穩定的長輩。
他,也教給很多,讓人生更松弛的道理,活得不那麼費力。
服務生問有沒有事。
孟葭笑著搖頭,“沒有,謝謝。”
心里明白,但免不了使子,邊走邊回他:「您的友已原地去世。」
他回消息也太慢。一直到空姐讓關閉信號,孟葭都沒有等到他發過來。
由于晚到了一天,很多準備工作還沒開始,代表們都已經到了。
傍晚,陳禹去機場接,幫把箱子放到后備箱,問累不累。
孟葭坐在商務車寬大的座椅上,說不累。
陳禹笑了笑,“早來一天也有好,可以先踩個點。”
“說的好像做什麼壞事一樣。”
轉頭,看向車窗外的香港街道,歷經百年風雨的繁華里,刻進上世紀的珠寶氣。
陳禹打量著孟葭上這件白襯衫。
這應該屬于某個男人。如果沒猜錯,是鐘二哥。
他扶了下眼鏡,“昨天你是去找人嗎?還是有別的事。”
孟葭沒什麼好藏的,對著不相關的人,都敢大大方方承認,何妨告訴他。
說,“嗯,是去找鐘先生,我們在一起了。”
陳禹愣了一下,推眼鏡的手指停住,“哦,你們又復合了,恭喜。”
“謝謝。”
孟葭是個沉默的人,陳禹也和他的名字一樣,寡言語的。
一路再沒有別的話好說。
坐在高層旋轉餐廳,吃著一份燒鵝飯,不時吸上一口柳橙。
員們趁著會議還沒開始,都去了維港坐游,陳禹憐花惜玉,架不住幾個熱學妹相邀,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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