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爺子的鳥兒是只艷麗的金剛鸚鵡。屬于可以辦理手續，限量飼養那個品種。

管家說霍霄在逗鳥兒，其實有點含蓄。標準說，他手里拿了個不知道從哪找來的小木，正在拉鸚鵡翅膀和尾上的羽，命令它喊“爸爸”。

鸚鵡撲棱著翅膀飛，奈何腳上栓了鏈子，怎麼都躲不過。只能尖著嗓子救命。

霍老爺子見狀不皺眉，卻也沒說什麼。只溫聲道：“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

霍霄像是才察覺到他的到來。又捅了那鸚鵡兩下后，才回頭看向老頭子：“失眠，就過來了。”說著笑了聲，“這扁畜生有意思的，您養著配。”

霍老爺子的剛松開的眉頭又皺起來了。“配”這個字能這麼用嗎？一個人一個畜生。

可這個孫子已經長了他都不能抗衡的存在，早不是當年那個任由霍家拿半大孩子。

霍老爺子了心頭的火氣，隨即又有些憾和后悔。如果當初，他沒有因為不滿意老二的妻子而冷淡這個孫子的話，現在會不會是另一番景。

比起霍明遠，霍霄方方面面都優秀不止一點。如果由他繼承霍氏，霍家一定會連上幾個臺階的。

其實現在挽回的話，似乎也不是不可以……即便霍霄現在家不菲，但霍家幾代基礎產業龐大，沒有人會拒絕這樣一塊。他忽然心念一：“沒吃早飯呢吧，一起吃點兒。”說著瞥向管家，示意開飯。

霍老爺子年輕時口味重，現在飲食也不完全清淡。霍霄用筷子拉著碟子里的辣鹵牛，心想要是南笙自己的飲食比一個要進棺材的老頭子還清淡，估計又要給他冷眼看了。

“呵……”想到喜歡的人，霍霄不自覺低笑了聲，這好幾個小時的郁悶心也跟著散了些。

霍老爺子是過來人，看著年輕人的表就知道霍霄在想什麼。他頓了頓道：“聽說你最近談了個正式的朋友？”

霍霄不打算在霍家人面前提起南笙，“嗯”了聲便沒了下文。

霍老爺子喝了口粥，又慢吞吞地問了句：“那姑娘是哪家千金？”

霍霄眉梢一，反問道：“你不知道？”雖然就匆匆一次，但他都把南笙公開帶進圈子里，不信老頭子不去查。霍家這群人啊，當年對他不聞不問，現在倒是連他咳嗽一聲都興趣，非要知道個究竟。

霍老爺子沉默幾秒：“不合適。娶妻子，還是要門當戶對的好。”

“你當初也這麼對我爸說的？”霍霄聽著這話覺得好笑，他也當真笑了兩聲，隨即突然問道，“聽說霍家在西北那邊的項目，推行不順利？”

見他轉移話題，霍老爺子便沒再追問南笙的事。年輕人荷爾蒙分泌的足，在一起時如膠似漆，分開也容易。而且霍霄從小就對孩子冷淡。

于是順著他的話道：“怎麼，你對那個項目有興趣？”

“沒興趣。”霍霄聳了下肩，本就漫不經心的笑容中多了幾分涼薄，“不過我可以讓它再艱難些，甚至完全賠掉也可以。”

霍老爺子臉一僵。他懂了，霍霄是在威脅自己別管他的私事。西北的項目是霍氏這幾年的重中之重，集團大半的錢都投在里面。真要是出了問題，即便是龐大如霍家，也會大傷元氣。

可桌對面的人還沒完，直接把話挑到了明：“我不是霍啟林那窩囊廢，連自己朋友都保護不好，娶誰還要人擺布。”

“我霍霄的人，誰都不能。”

“不管任何人，只要敢一頭發，我就讓他全家都來陪葬。”

霍老爺子一口氣梗上心頭：“霍、霄，我好歹是你爺爺，給了你緣和生命。”

霍霄“嗤——”地一聲笑了出來：“給我生命的是我爸，緣也就四分之一。要不法律怎麼規定隔輩沒有贍養義務呢？”

老頭子徹底摔了筷子：“你回來就是為了氣我的嗎？”

“那當然不是。”霍霄倒是好脾氣，“我昨晚夢見我爸了。”

霍老爺子目一頓，神變得復雜。

霍霄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繼續說道：“他怪我三十多歲了沒娶上媳婦兒，不爭氣。讓我抓。”

“他還說我，是我親。老人家留了好幾套首飾，要傳給親兒媳的。可你也沒給我媽。”

“不過不要，正好現在都給我媳婦兒做聘禮。也沒算便宜了外人。”

霍老爺子沒有言語。半晌，他忽然嘆口氣，一瞬間有些頹然。

他拿出一串鑰匙和一支鍵盤手機放到桌上推給霍霄：“都在小樓保險庫里，你去吧。用態碼。”

霍霄勾笑了笑，撈過鑰匙和手機起就走。

“霍霄！”眼看著人就要走出飯廳時，霍老爺子忽然又住他，“別忘了，你到底也姓霍。”

可男人只腳步一頓，頭也沒回便繼續離開。姓霍又怎麼樣？封建出土文才守著那玩意兒不放。我國姓氏那麼多，說不定哪天他看著別的順眼，就改一個呢！

也不必再執著于追查害死他父親的兇手是哪一個了。左右跑不出老東西那幾個大孝子。

從今往后，他會一點一點，讓霍家人在煎熬中失去所在乎的一切。讓他們跌地獄，再不能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