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B4◎出場人：白餌、無痕、將離等

◎本番節數：共兩節（收竿：漁夫、魚餌和鯉魚，最後的斡旋；泊秦淮：海棠花，隔江猶唱）

【一】收竿：漁夫、魚餌和鯉魚，最後的斡旋！

李愚，我真的覺著好累啊。

幸好，這場關於你的噩夢終於要醒了。

當我在另一個寰宇蘇醒，見到你的那一刻，我一定會把你抱住，再也不要鬆開。

你也要答應我，不要再離開我了，不要再把我一個人留在沒有你的寰宇裏了，好嗎？

……

冷，刺骨的冷。

整個不斷往下沉，汩汩的水流聲，隻在耳邊響了一會，便消失了。

一束藍忽然照進了的眼底，手試圖去，不料，那束越放越大，逐漸將吞噬。

……

白茫茫的蒼穹之下，數萬雄兵齊聚冬海渡口，手中高擎東貍國的旗幟，必勝的吶喊，試圖掀起一場山呼海嘯！

雄獅前方，是一架金的戰車。

戰車之上，紅羅帳下，深擁狐裘的男子斜躺在榻上，一副長長的羽玉眉下，一雙細膩的眼睛，過紗罩，正欣賞遠海上的雪景，手中飲茶自若，懷裏還狎著一個妖豔貨。

此時，一個後背著兩麵軍旗的探子，頂著潑天的大雪，從渡口衝了上來。

“報——，啟稟陛下！敵國君主攜數萬銳殺來了！”

聞言，直教羅帳中的人大驚失！

裏麵的慘痛地了一聲，雲簫帝猛衝出羅帳，站在戰場上，眼神從探子上緩緩抬起，慢慢送上前方，一副眉宇已然扭曲到極致。

當是時，他隻手在後飛快一揮，後的吶喊聲逐漸平息，朔風開始呼嘯起來。

“陛下——”有近臣坐立不安，開始上前尋求應對策略。

顯然，他們都沒能料到，敵國君主竟然能夠功從他們的計策中逃。

雲簫帝眼神忽然變得惻起來，下令：“去！將方才捕獲的婢帶上來！”

很快，便被兩個士兵從軍隊後方押到戰車前頭，雲簫帝看了一眼，瞳孔裏閃著的詭異的。

知道他想做什麽！

一片死寂之中，揚起頭，向那片深遠的大海，眼中滿是決然！

——，絕不會讓他的詭計得逞！

……

雲簫帝正得意，眼底的愕然一閃，隻見那婢忽然掙了桎梏，衝出眾人的視線，奔向了大海，“不好！”

後的士兵狂追上去，想要阻止這一切，可最終，還是換了那噗通巨響！

雲簫帝猛地衝了過去，推開圍在前麵的士兵，勾著背，往腳下幾丈高的海麵去，目忽然變得驚恐起來……

翻湧的海水，扭曲一道曲線，猛地被狂風席卷而起，重重地擊打在礁石上麵，洶湧澎湃！

他心髒猛地一跳，愕愕抬頭，隻見，遠白茫茫的海麵上，黎桑軍船，麻麻，占據著海天一線……

……

越中，水清如鏡，倒映著兩岸青山。

一彎新月，懸掛西山，將近未盡。

一葉輕舟緩緩向前，男子獨立舟頭，一襲黑披風加，其上，嶄新的圖騰，於灰蒙蒙的晨之中，映著淡淡的銀，使得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王者的氣息。在他後，守著兩名男子，劍眉星目，鐵般堅的拳中各握刀柄。

不覺間，舟逐漸靠近灘頭，那嘩嘩的灘聲聽起來也變得更加急驟，偶爾三兩水花潑刺聲，搗碎了清晨的寧靜。

玉立舟頭的男子細目一，料想，應是連日春雨，蘭溪水漲，魚兒借機逆水而行衝上了灘頭。

舟停，其中一名男子抱刀上前，稟：“司主，臨岸了！”

……

天微微亮，臨溪而築的木屋中，蠟炬已流盡，最後一縷火，也隨之殆盡。

兩扇窗子被打開了，溪上清風，時不時送了進來，拂著年額前的發，但那雙睜著的眼睛，始終不一下，淚痕未幹的緣故，眼底凝滯著淡淡的流。

漸漸從昏迷中蘇醒過來，睜開眼，看見年的那一刻，的眼眶頓時湧出淚來，“……李愚。”

擺了一切羸弱，一下子從榻上坐起，抱住年，哭得淚眼迷離，“……你知不知道，我一個人在沒有你的寰宇裏過得有多麽艱難，你怎忍心將我一個人丟在那裏，你答應我，不要再離開我了，不要再把我一個人留在沒有你的寰宇裏了，好不好？”

年頓時了眼眶，雙手不再忐忑，將抱住，再也不鬆開，“好……”

耳畔轟然一聲大響，兩扇房門被一雙有力的手狠狠推開！

年回頭，隻見，那副威立的劍眉之下，雙目如炬，正散發著潑天的怒意。

“本座不允！”

……

一座立於水麵的亭廊，九曲回環，通向溪上方亭。

將離赫然轉，盯著他，斬釘截鐵道：“今日，本座必須帶走！”

“朕已經失去過很多次了，這一次，朕絕不會鬆手！”無痕搖了頭，眼中滿是堅毅。

將離牙咬得死死的，強著怒火，“你別忘了！你已經不是李愚了！”

“這，和朕是誰無關。自始至終，朕與之間，隻關乎一。”他指了指自己左心房的位置，眼神裏著萬分確定。

將離盯著他，竟說不出話來，後的披風措手一揚，轉過去，不再相視！

“漠滄無痕！你以為這樣便能得到麽！兩年前，踏神將司、為神將司殺手的那一天，便已經服下了一枚毒丹！距離毒丹發作的時間，隻剩三年！若遲遲沒有本座手中的解藥，必死無疑！”

被將離的話一驚，無痕瞬間僵在那裏，猶如摘膽剜心！

著那孤立的背影，眸哀哀一落，倚著柱子滿是冰冷地坐了下來，淚水，抑製不住地砸出眼眶。

將離再回頭，聲音無盡地冷漠：“你於謀略，應當知道——，走錯一步，便要付出走錯一步的代價！漠滄無痕，你怨不得誰！”

說罷，睹了一眼那癡怨的麵目，便冷冷地走出方亭。

無痕的聲音，卻默然響起。

“朕隻要三年。”

被那聲音一震，將離停在了那裏，耳尖愈發滾燙。

無痕睜開眼，眼底不見一悲傷，他說：“過去的兩年，朕每一天都活在漫長且無助地等待之中，比起兩年前，朕可以陪著，和一起做很多事。三年，足夠了。”

將離站在那裏，始終沒有回頭，雙目幽地一閉，披風下握的拳頭，緩緩鬆開的那一刻，全都冰冷了。

無痕站起來的時候，將離忽然走了，他獨自站在亭中，空著，那九曲回廊，立於水中……

他不知道，兩年前，神將司中，虯姝夫人讓白餌服下的，不過是一枚，可破解百毒的，九轉之丹。

木屋上邊的林，綠意參天，將離著神問四娘，“是否完全失憶了？要怎樣才能讓記起來？！”

四娘看著他，良久未答，隻是平心靜氣地問了他一句：“你想讓記起來嗎？”

他的眼底卻陷了遲疑。

繼續說：“一旦記起來了，那些支離破碎的、千瘡百孔的，就要繼續伴隨一生。”

將離搖了搖頭，一隻手埋在樹幹上，聲音滿是低沉，“我不知道……”

柳四娘著那落寞的側影滿是輕歎地搖了搖頭，最後卻是微笑著說：“是否完全失憶，取決於自己。”

聞言，將離目中一跳，驀然抬起頭，四娘忽然轉離去了……

尾聲。

獨自靠在臨溪的窗前，微垂著眼角，寂寂的瞳孔裏，倒映著越中山，“他為我做了那麽多，今生我對他的虧欠，永遠都彌補不完了……”

那溪中忽是對影雙，心中一怔，驀然回過頭，從此是越中山目中看……

“我們要一直一直互相虧欠下去。”

【二】泊秦淮：海棠花，隔江猶唱

風刮得很，大雪像花瓣一樣在空中飛舞，沒有目的地四飄落。夾岸的海棠，淩寒綻放，像是在為河心的大舟，一路開道。

舟上，石蹇裹著一件狐裘，站在舟頭哆哆嗦嗦了一會兒，兩隻耳朵快要凍掉了，君主派他去探路看看還有多久到家，腳還沒往外麵邁幾步呢，這會兒趕忙調頭轉回了舫中。

“陛下陛下，前麵行不通了！整個秦淮河麵，全結上了冰，老厚老厚了呢！”

石蹇著兩個耳朵，跑到榻前，滿跑著白氣。

白餌登時站了起來，眼神筆直地送向舫外，聲音忽然雀躍：“秦淮河結冰了？”

……

“哎，哎——”

著那忽然飛跑出去的影，無痕和石蹇兩個人愣是沒喊住。

“外麵簡直凍死個仁耶！”石蹇舌頭都捋不直了。

忽然從榻上坐起來的無痕，瞪了眼石蹇，命他趕去取狐裘，這邊吩咐罷，那邊歪歪扭扭地穿了靴子，轉頭便火急火燎地追出去了。

偌大的秦淮河上，千裏冰封，萬裏雪飄，朱紅的宮闕，高高的城門，長長的朱雀街，鱗次櫛比的酒肆、重樓，巍峨的黎民山，雲端的金明寺……那些廓悉數被大雪掩去。

唯有一座長長的華亭，仿佛立於天地之心。亭外，遼闊的冰原，白茫茫一片，一眼不到盡頭。

，素手銜著一枝胭脂盡的海棠，於雪中曼舞起來，嫋娜腰肢嗔舞，雪花貌千人看，那彌天的大雪，是越下越盡興，滿岸的海棠，仿佛是一瞬間綻放的。

亭中，無痕原本憂著的心，在那一片接一片的喝彩聲中，也逐漸放下了。

忽然，那翩躚的舞姿近了，那雙迷人的眼睛，就像一隻振翅的冰蝶，朝他一點點飛來。

忽然握住他的雙手，舞姿卻好像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無痕心中莫名張，隻覺得自己就要被拖帶出去了，汲汲皇皇向送去一道道可憐的小眼神，卻一臉陶醉其中的樣子，手指一次又一次地牽引著，樂此不疲。

那萬般無奈的眼神又送回了後，看到小疆的那一刻，樂極了，想來是有救了！

可他怎麽也沒想到，那雙手會毫不猶豫地將他推了出去，“皇兄，衝——”

……那滿亭的歡笑聲，是徹底地離他遠去了。

人生短暫，韶易逝，諸君慢行，且看一出，凰於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