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燁有靈,立在他邊。
沉燁是主陣的劍,裴尋通過它和陣法通,蘇汐也通過它獻祭於陣法。
而現在,它泛著靈,卻無人敢。
蘇汐隔著一段距離,停下了腳步。
沒有從他上察覺到人氣,他安靜得幾乎像是不存在。
他像是一個溺水的人,還有最後一口氣,抓著不能拯救他的浮木,因著的要求勉強地活著。
佛不渡他。
也不渡他。
那鈴聲越來越近,清脆又悉。
像是驚醒了夢中人,他一直半垂著的睫開始不安地。
裴尋沒有回頭。
他不敢回頭。
從他跪在這兒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喪失了回頭的勇氣。
隻有他自己知道,無數次約約的鈴聲在他後響起,引得他回頭的時候,他看著那空的後,是一種什麽樣的覺。
一次又一次,所有的期待被磨平,終於留下了不敢再期待的恐懼。
他太怕回頭的那一片空。
他太怕沒有。
那每一次的回頭終於為了利刃,一遍又一遍地告訴他,蘇汐的離開。
裴尋從來就沒有想過,想過他有一天會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跪在佛堂。
他不信佛的。
也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跪在這兒。
若非極苦極難,若非真的接不了,他又怎麽會跪在這兒呢。
蘇汐站在他後,什麽都沒說,就這麽靜靜地看了他一會。
然後,輕輕開口。
那聲音很輕,回在年末的風裏,一瞬間卻仿佛刺破漫長的時空,把所有的記憶打碎,然後穿過斑斕的萬花筒,通過大街小巷,輾轉於他的耳邊。
裴尋聽到了蘇汐的聲音。
真切又恍惚,心髒都為之停頓了那麽一剎那的聲音。
遠是人間煙火,近的桃花樹上係著百般的期待與緣分,並不刺眼,溫地灑在青石上,小沙彌掃地時帶出的沙沙聲輕輕回響。
他聽到說。
“裴尋,回頭。”
“看著我。”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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