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眉微抬，淮之麵疑。

不同於印象中武將的獷幽邃，他一青衫，清雋儒雅，氣質溫和有禮。

賀蘭榕宣將與慈的談話一字不落的轉述，說完之後追問道：“是不是的很？”

淮之眼底過暗芒：“機靈點好，機靈點……能活的久一點。”

賀蘭榕宣啞然，不知道該怎麽安他，最後隻是傾拍了拍他的肩膀。

隨後又問：“可要按說的做？”

良久，淮之沉聲道：“按說的做。”

人心這一方麵，般般比自己懂的多，他的妹妹很優秀，他願意放手讓去做。

而他永遠在後。

賀蘭榕宣點頭，片刻他猶豫問道：“真不去見？”

淮之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神如常的起，溫和道：“夜深了，早些休息。”

說完他起朝寢間走去，賀蘭榕宣在後看著他一高一低的步伐，那條坡了的腳每一步都如同刀紮在心間，眼中過痛苦。

戰場名，馬背上的年英雄不該變這樣的。

為了他的，這三年來遍尋天下名醫，那日原以為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可偏偏讓他知道了明貞公主的死訊。

雖然站了起來，可終究毀了一條。

自那日起，他整個人如同瘋了一般，日日在院中練槍，弒神槍上的殺氣與日俱增。

有些人至死是年，而有些人卻在最意氣風發，淩雲壯誌之時信仰崩塌，將年的自己親手埋葬。

沒過幾日，大嵐使臣京。

當夜季修明就送來了消息，將朝堂上發生的事全數回稟。

大嵐答應與楚聯手對夏，出兵支援邊疆。

慈看後將紙張放至燭火之上看著它化為灰燼。

快了，很快就會結束了。

燕都。

商時序麵凝重的走進養心殿，晏溫正在和燕南州下棋，比起晏溫的隨意散漫，燕南州眉頭鎖，指間執棋半天不落。

“王爺，出了點事。”商時序語氣擔憂。

燕南州半天未落子，晏溫也覺得無趣，將棋子往盒中一扔，看向商時序，靜待下文。

商時序回稟道：“嵐楚結盟，嵐朝支援大楚。”

晏溫挑眉，麵對他的急躁沉默不語。

隻是將桌上的一封書信往他麵前一推。

商時序麵疑，將書信展開，在看見上麵的容後不可置信的看著晏溫。

“王爺，這是……？”

晏溫角上揚：“的手書。”

話一出，燕南州眼睛賊亮，難怪皇叔這一天角就沒放下來過。

商時序了然，若真如信中所說嵐楚聯盟是假，那便沒什麽好擔心的了。

他又問：“那王爺打算如何？”

晏溫瞥了一眼旁邊好奇的燕南州，平靜回道：“先靜觀其變。”

垂眸磨蹭著紙張邊緣，晏溫眸中和，他原以為現在不想理自己，還好的姑娘沒與他慪氣。

其實晏溫不知道，在寫這封信時慈遲遲未落筆。

可是哪舍得與他慪氣，而且哪怕是慪氣也該是他與自己慪氣，是自己欠了他。

剩下的日子滿打滿算，他們沒有多時間了，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種事上。

藥王穀，白葉和妙山姑姑並肩站在桌前，看著桌上打開的逆流冊。

柳寒枝被鹿溪拽進來的時候腳步不穩。

一刻鍾前，柳寒枝在院子裏躺在躺椅上，左手拎著青玉酒壺，裏唱著小曲，好不悠閑。

剛喝了一口酒，鹿溪從外麵衝了進來，氣籲籲道：“快……快。”

柳寒枝瞥了一眼：“什麽時候變結了？”

鹿溪平靜了一會吐出兩個字：“解藥。”

酒壺從手間落，清脆的破裂聲響起。

柳寒枝迅速從躺椅上起來，不確信道：“真的？”

鹿溪沒理他，懊惱的跺了跺腳，二話不說抓住柳寒枝的手腕帶著他就往藥房去。

妙山姑姑回頭看著柳寒枝，平靜道：“來了。”

鹿溪察覺到他的手在微微抖，片刻緩緩放開。心裏卻疑，他這麽激做什麽？

自己心裏激想與人分，又想到他好像與師叔是識，告訴他應該沒關係，怎麽現在他好像比自己還激。

沒有人察覺到鹿溪的不解，柳寒枝上前兩步急忙道：“有辦法了？”

白葉眉頭鎖，向來輕鬆的麵上被凝重所覆蓋。

他沉聲道：“有了些苗頭，但……”

柳寒枝追問：“但是什麽？”

白葉側過子，拿起桌上的一張藥方遞給他。

隨後才道：“按侯爺拿來的噬骨花的配方，依據逆流冊我們湊出了解毒的方子。”

“隻是這方子不是尋常可得。”

柳寒枝看著手裏的藥方，他不識醫，卻聽過其中的幾味藥材。

有幾味皆是劇毒之品，這如何救人！

白葉解釋道：“先別談它最後是否能解毒，其中幾味藥材並不容易得到。”

拿起旁邊的筆，白葉將其中幾味藥圈了出來。

逐一道：“醉朦朧，祥靈花，六坤玉錦，龍芝。”

柳寒枝沉默不語，四位藥材他聽過兩位。

六坤玉錦，是通碧鱗的錦蛇,有六坤掛的紋路,傳聞此蛇以毒為食，是極上殿培育出的蠱蛇。

除了極上殿，世間再無其他人有六坤玉錦。

而另一位是龍芝，傳聞上古有人以飼龍，後人死，龍涕為芝，可活死人白骨，允於新生，用以報答飼主的哺養之恩。

柳寒枝眉間沉重，前者好歹真實存在，可後者自古便是傳聞，這世間哪有龍芝！

手中的藥方被他出不可抹除的褶皺，柳寒枝堅定到：“有半點可能也要一試，天涯海角我去找！”

一隻沉默的妙山姑姑垂在側的手指了，最後仿佛下定決心一樣，上前一步，食指落在了其中一位藥材上，平靜道：“這個……我去取。”

白葉看著指尖落在六坤玉錦上，想都別想就否定道：“不可！”

好不容易遠離了那個瘋子，怎麽能再去招惹。

妙山姑姑平靜的和白葉對視，眼眸中帶著勉強的笑意：“隻有我去才拿得回來。”

太了解他了，他對自己的執念，除了自己沒有人可以從他手裏拿得回來。

看著白葉麵上的擔憂，妙山姑姑安道：“他不會傷我的。”，頂對不過是再被囚於那方寸之間，互相折磨罷了。

躲了這麽多年，也該有個了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