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明貞公主抬手拉開了擋在自己麵前的皇兄,腳踩著紅梅上前兩步,平靜的和皇後對視:“母後從小就教我,如何往高走,如何為這世間最尊貴的人,如何在眾多皇子公主中博得父皇的恩寵。”
“母後把我教的很好,你看,夏朝的太子妃,未來的夏朝皇後,可不比一個長公主的位置尊貴多了。”
“父皇也會因為我自請和親對您心懷愧疚,盡力的彌補您和皇兄,一舉多得,母後應該高興才是!”
皇後指著明貞公主:“你你……”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嘉……”楚洵拉住明貞公主的手腕,想勸說一二。
可明貞公主卻掙了他的手,看向他:“我意已決,無人能阻攔”
皇後怒不可遏,隻留下一句:“從今往後你是死是活本宮都不會再管!”甩袖離開。
楚洵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明貞公主看著皇後的背影,聲音無力:“皇兄,你也走吧,我想一個人待會。”
等人都走了之後,明貞公主才仿佛力一般,跌跪在地上,地上的梅花被踩的七零八碎,想手去撿,卻被碎了的花瓶劃破指尖,鮮從指尖滴落與紅梅融為一。
半夏上前拉住明貞公主的手,阻止道:“公主別撿了。”
明貞公主並未強求,隻是自嘲的笑了笑,在低頭的一瞬間眼淚悄無聲息的從眼中滾落。
“落花不語空辭樹,飄落水中隨風去……”
扶著旁邊的架子從地上站起來,向裏間走去,隻留下一句:“收拾幹淨。”
半夏看著那一抹藍的背影,這京城最張揚的子,驕傲如牡丹,此刻莊重的發髻卻因為剛剛那一掌略顯散,帶著無盡的落寞和孤寂。
是夜,新進史大夫的府邸。
季修明一回屋就看見了站在窗前戴著帷帽的白子的背影。
慈轉看向季修明:“叨擾了。”
季修明搖頭:“無礙。”
慈走向桌前,示意季修明:“坐。”
季修明走過去坐下,慈才表明此行的真正目的:“我想知道今日朝堂之事,一字不差。”
聽他說完之後,慈眼神微暗:“你是說楚皇和太子事先並不知道?”
季修明搖頭:“書房那日楚皇已經明確表示是由明珠公主和親。”
停頓一會,他又說:“而且看他們今日朝堂上的反應,並不像知道的模樣。”
慈沉默不語,既無人迫,所以嘉,你到底想做什麽?
季修明看慈一臉疲憊的模樣,試探道:“你需要我做什麽嗎?”或者說我有什麽能幫到你的地方。
慈搖頭:“先靜觀其變,若有需要我會告知你。”
重新把帷帽戴上,慈起離開:“我先走了。”
季修明起相送,隻見的影如同幻影一般越上房簷,消失不見,而的邊似乎跟著一個背著長匣的孩影。
慈的輕功是嬰教的,雖不及嬰,那也是極好的。
隻是嬰習慣的落後慈一步,他隻需要在有危險的時候站在前就好了。他可與天下人比,唯獨不會與慈比。
兩人的幻影直奔皇宮而去。
隻是目的地不是昭華殿,而是與昭華殿完全相反的方向——欽天監。
晏溫披著黑的大氅緩緩走在宮道上,古裏跟在他後離他一步的地方。
今日楚皇召他宮議事,直到剛剛才結束。
這也是他第一次和太子站在了同一戰線上,明貞公主不能去和親。
其實明貞公主和親,有利於父子離心,若再在和親路上或者夏朝有個三長兩短,更會加快楚夏決裂,倒戈相向,到時候燕國坐山觀虎鬥,在雙方虛弱之時將其逐個攻破,怎麽看都是天大的便宜。
若是在以前晏溫定會促這樁婚事,可是今天楚皇開口詢問他的看法時,晏溫卻幾乎沒有一猶豫就說自己不讚同。
不為別的,燕國重登四國尊皇位的事他已經謀劃了許多年,不急於這時。但若明貞公主真的和親了,對慈又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這世間本來就沒什麽能留住的東西了,若再讓失去看重的東西,怕是更不會學著去這個世界了,會回殼裏再也不出來。
晏溫想起今日楚皇的態度,這位白發帝王的眼裏早已經被夏燁許諾的未來後位和兩千匹戰馬給迷住了。
他猜忌夏朝,心裏也做好了與之決裂的準備,可還是為了這短暫的利益犧牲了自己的兒。
忽然,晏溫停下腳步扭頭看向不遠的夜空,古裏跟著自家爺看過去,卻什麽也沒有看到。
下一秒隻聽見自家爺說了一句:“你先回去”便消失不見。
慈和嬰最後落在了欽天監的一院子裏。
院子裏種滿了翠竹,此時被厚眾的雪的彎下了腰。
屋燭火通明,微微晃,慈抬步推開房間的門走了進去。
嬰站在門外並未進去,而是在慈進去之後無比自然的把門關上,退到院子裏,腳下輕點,飛躍到屋頂,掃了掃屋頂正脊上的雪,一條踩在正脊上坐下,閉眼假寐,留意四周風聲。
屋,戚瓊端坐在桌前,看著推門進來的慈,眼裏略微吃驚。
隻見摘了帷帽隨意的扔在桌上,看出了他的吃驚,慈毫不客氣的嘲笑:“怎麽,咱們的國師大人沒算到今夜有客人拜訪?”
戚瓊收起了眼裏的吃驚,額間的朱砂痣在燭火之下越發明顯,一臉笑意:“貧僧雖然沒有算到貴客到訪,但是貧僧倒是算到了這位施主心不佳呀。”
平時雖然也懟自己,但是也沒有到一看見就怪氣的地步,剛剛顯然是在挑事。
慈並不理他,隻是掃了一眼屋子的陳設,薄一勾:“看來楚皇很看重你,這日子看起來過得還不錯。”
戚瓊一臉不屑:“好是好,隻是貧僧茶淡飯吃慣了,這些東西實在是消不起。”
慈深以為意的點頭:“也是,山豬吃不了細糠。”
戚瓊那副聖人模樣終於繃不住了,太瘋狂,最後卻也隻能無奈歎氣:“知道你心不佳,過來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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