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神淡淡,冷靜自若“若真的非嫁不可,那我出府的那一日就是家易主的日子”
“到那時誦恩就是真真正正的家家主,誰也帶不走他!”
沒有人知道,家的家主印在慈及笄時君安就已經傳到手裏了。
所有人都以為家二郎會是下一任家家主,沒有人會想到君安會把它傳給一個外嫁的娘,而且是最不像家人的三娘子。
畢竟在外人眼裏,慈好像除了容貌,其餘的都與京中其他閨秀沒什麽不一樣。
不像端王妃和其他堂姊妹上得了戰場,走得了江湖,經得了商。
慈的及笄禮是在戰場上舉行的,永遠忘不了那一天父親把麒麟令給時所說的話。
他說“以後你會嫁進東宮,會主坤寧宮母儀天下,從今往後我把家守護江山百姓之職給你,你大婚之後我便會向皇上請辭。”
“你娘親曾經為我舍棄了的家,剩下的時間我想陪回去看看。”
“你兄長也說,他會帶明貞公主離開朝堂”
“般般,以後麒麟衛是你的後盾,必要時刻它先護你,再護天下。”
後來慈總想,父兄他們是不是早就察覺到了楚皇起了忌憚之心。
晏溫算是聽明白了,想要護著誦恩,想要為家報仇,唯獨沒有想過自己。
晏溫可以肯定不太子,可無所謂這樁婚事是否能。甚至在考慮這樁婚事對是否有利用價值,一直在拿自己做籌碼。
見晏溫沉默,慈又把剛剛沒說完的話繼續說完“侯爺有什麽想要的嗎?”
晏溫不解,皺眉看著“什麽?”
慈解釋道“你幫我這麽大的忙,應該謝謝你的。”
見他眼底不悅,怕他誤會,慈又繼續道“不是兩清,是謝謝。”
微蹙的眉頭放鬆下來,晏溫沉默不語,平靜的看著,語氣自問“要什麽?”
要別嫁給太子嗎?晏溫心底搖頭,他對的倒也還沒有深到如此地步,隻是覺得有些可惜了。
而且他自認為對慈而言,他也沒有重要到可以左右的決定。他也做不出別人給自己一個李子,自己卻看不上,還不知天高地厚的張跟別人要一個蟠桃的事。
晏溫自居高位,世間大部分東西於他而言都是唾手可得,凡事都喜歡講究心甘願。
就像當初哪怕他再欣賞季修明的才華,可隻要人家選擇了慈,晏溫就連一句挽留的話也不願意說了。
與其挽留,他更喜歡讓他有朝一日後悔自己當初的選擇。
雖然現在晏溫覺得季修明應當不會後悔了,因為慈是一個哪怕自己要死了,都願意低頭為他安排後路的人。這樣的人有些人投幾次胎都遇不到。他倒是幸運。
察覺到自己心底的羨慕之意,晏溫心底自嘲,自己最近是怎麽了?這世間竟然會有讓他羨慕的人。
再抬眼時,晏溫神淡淡“本侯……沒什麽想要的。”
總有人說瓜甜不甜扭了才知道,可是晏溫卻覺得,需要強扭的瓜不就是還沒,能好吃到哪裏去。
凡事有度,明知不可為的事再執著就過於無趣了。
慈於他而言,就像一個沒的瓜,他不吃沒的瓜,他也不會去喜歡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
慈眉眼俏皮,像開玩笑一樣“怎麽能不要呢?我的承諾可是很值錢的”
不待晏溫拒絕,又道“我給你留著,等你想要的時候再和我討。”
說完又低頭繼續翻著手中的書,看了不到半頁,似是突然想起什麽一樣,抬頭說的輕鬆自然“你得快些想,三年以都作數”
還有一句話慈沒有說出口,但知道晏溫明白:三年以後,什麽都不做數了。
晏溫在心裏告訴自己:你看,這樣一個掰著手指頭算自己死期的人,忙的很,可沒時間再去喜歡你了。
隻一瞬間,晏溫又為了山陵侯,矜貴高傲,既然決定了不喜歡了,那就從現在邁出第一步吧。
下一秒,他風輕雲淡的毒舌道“三年?那不是耽誤你了,之前你不是說如果可以你要跑著去嗎?”
察覺他語氣的變化,慈也沒有去深究,畢竟他慣來欠,較真了到頭來氣著自己。
視線從書上移開,慈故作思考的模樣,然後抬起右手到晏溫麵前,拇指和食指並攏,然後拉開一條細,認真道“可以勉強為你多活幾天。”
晏溫落荒而逃了,他怕自己再聽下去,好不容易堅定的心又搖了。
明明知道說的是承諾,可那一刻晏溫卻隻想用力掰開那一條微不可察的細,問一句:那可不可以為了他不死。
…………
另一邊,太子府。
距太子寢宮不遠的一院落,宮人進進出出把屋的燭火一一點亮,然後悄無聲息的退下,院落裏再次空無一人。
沒過多久,太子獨自一人從寢宮裏出來向那院落走來。
他緩緩推開主臥的門走進去,在門邊停留了一會後,慢悠悠的走遍屋裏的每一個角落,手指輕輕過梳妝臺、屏風、掛在柱子旁的流蘇,然後走到屋子中間桌旁坐下,一言不發。
若是悉的人進來定會發現,這屋的布置無一不在彰顯著這是娘的屋子。與慈好的人也定會看出來,這與家麒麟居的布置幾乎一樣。
慈不知道這些東西的存在,更不知道這是出征前自己的父兄親自來一起布置的,因為那時所有人都以為出征回來就大婚是毋庸置疑的。
太子好像想起了什麽,出了溫和的笑意。
那時自己知道快要大婚了,心中實在喜悅,絞盡腦的準備了許多慈喜歡的東西布置在房中,想等大婚之日給一個驚喜,還向嘉打聽那些他不知道的喜好。
可嘉是個藏不住的,自己千叮嚀萬囑咐,可一見到淮之就像倒豆子一樣全說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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