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青船已經認出來胡氏送來的糕點裏夾帶著蠱蟲的,謝夔自然知道這事兒鐵定跟匈奴人不了關係。再加上那日從山頭上下來的四支箭,後麵都被謝夔安排的人手找了回來。
雖然不能證明這東西是出自都拉克之手,但能確定鐵箭的工藝來自匈奴。
“可是,胡氏又怎麽跟匈奴人牽扯到一起?”鶴語仍舊意外,在看來,胡氏頂多是個在宅上頗有心機的婦人。整日裏都圍著後宅的一方天地轉悠,又怎麽會有機會接到匈奴人。還有,難道不知道勾結匈奴人會有什麽樣的後果嗎?
鶴語的問題,現在謝夔也沒有確切的回答。
不過,他離京之前,倒是收到了一份別的消息。
當初他去英國公府接走自己母親的牌位,在門口,曾看見胡四跟胡氏邊的丫頭采薇站在一起,嘀嘀咕咕商量著什麽。他留了個心眼,回府後便讓人查了查。
最後得到的消息有些令謝夔意外,采薇給胡四拿了不銀子,而胡四則是在外麵找能讓男子生育的藥方。甚至在他發現之前,胡四已經為了這事兒奔波了好一段時間。
謝夔倒是真不知道原來謝敬元竟然沒有生育能力。
也是因為這條消息,讓他知道了當初為什麽謝辛垣一定要將世子之位到他手中。
無非是擔心從此謝家絕了後,這爵位也要終結在謝敬元手中。
謝夔覺得好笑極了,他不曾對謝辛垣這種男人抱有什麽期待,但在意識到對方那麽強烈讓自己留在英國公府的真實意圖後,還是不免自嘲了兩聲。
他其實已經將這消息拋之腦後,但最近發生的事,又讓他不得不警覺。
胡氏為什麽會跟匈奴人有牽扯?如果說是匈奴人許諾了胡氏什麽不可能拒絕的好,令對方願意鋌而走險,也說得通。
胡氏最想要的,現在恐怕就是讓謝敬元坐上世子的位置。但匈奴人做不到這一點,那就隻有另一條路,能夠迂回地幫助胡氏,讓謝敬元為英國公世子。
謝夔想明白這一點後,心中了然。
“謝夔!”鶴語眼睜睜看著邊的人當著自己的麵出神,不由扯了扯謝夔的袖子,“問你呢,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謝夔回頭,對上鶴語那雙好奇的眼睛,搖了搖頭,“沒什麽。”
那種醃臢的事,還是不要讓鶴語知道的好。
而如今,在英國公府裏,有些了套。
胡氏這幾日在後院中,都坐立不安。
朔方節度使和永樂公主在回程途中,遭遇刺殺。這麽大的事,在這幾日裏,幾乎已經傳遍了整個京城。
朝堂上的氣氛都很張嚴肅,要知道傷的可是帝後最寵的小公主,而且如今上京的人還沒有收到鶴語已經醒來的消息,所有人都還以為鶴語生死不明。
胡氏自然也知道了這消息,先前還沒怎麽放在心上,隻當謝夔這狼崽子平日裏樹敵太多,遭了報應。
可當前兩日,在飯桌上,難得在飯點回家吃飯的謝敬元開口主問了問謝夔的事,心裏就慌了。
謝敬元是不關心朝堂上的事的,他上又沒個一半職,又不讀書,整日裏就跟京城裏的一群紈絝子弟混跡在花街柳巷。但是謝夔被刺殺的事鬧得沸沸揚揚,他就算是不關心朝政,他所有耳聞。
那日回府,謝敬元就是想從自己老爹這兒打聽點消息。
對於謝夔被刺殺這件事,他自然是拍手稱快。
一個在他頭上近二十年的人,終於倒了大黴,他恨不得開一壇子酒慶祝慶祝。
“爹,大哥那邊究竟是什麽況?誰那麽大的膽子竟然敢去刺殺他?”謝敬元問。
謝辛垣這幾日回府,周都籠罩著低氣。謝夔雖然上已經沒了英國公世子的名頭,但是始終算是謝家人。謝夔手握重兵,有權有勢,對於他們家而言,隻有好沒有壞。若是謝夔真的出了什麽事,對整個英國公府而言,也跟斷臂沒什麽區別。
“你大哥命無虞,但是公主殿下生死不明。宮中派了不醫過去,甚至太子殿下如今都在北五城,遲遲未歸。我估計著,況應該不太好。”謝辛垣說。
謝敬元心裏有些淡淡的憾,“那的況呢?知道誰是幕後黑手了嗎?”
“估計是匈奴人,聽說匈奴人在一盒糕點裏下毒,你大哥他們這才中招,沒能護住公主殿下。”謝辛垣說。
他不是負責此次案件的大理寺的人,知道的消息有限。
而原本坐在一旁興致聽著這消息的胡氏,卻覺得平地一聲驚雷,臉上的盡是,拿在手中的小碗忽然失手,一不小心,落在了飯桌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這一靜,將飯桌上的謝家父子兩人的目都吸引了過來。
胡氏頂著英國公的注視,再加上因為心虛,後背頓時都被冷汗浸。
“不小心手了……”低聲解釋說,然後又忍不住抬頭看著謝辛垣,試探著問:“那朝中有沒有人知道那是什麽糕點?”
等到胡氏問完這話後,才覺到家裏兩人落在自己臉上的視線都變得有些古怪。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這話聽起來有多奇怪,“哎,我就是好奇,隨便問問,隨便問問。”胡氏很快給自己找著補丁說。
“這個我聽說了。”謝敬元率先開口,“好像是那日送行的時候,誰給的糕點。嘖嘖,這要是被查出來,怕不是要掉腦袋的事。”
“哐當——”
胡氏手邊的茶杯這時候也被倒了,發出了更清脆的一聲響。
“娘?”謝敬元詫異看著邊的胡氏,不知道今天這麽反常是怎麽了。
倒是謝辛垣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一般,他猛然轉頭盯著胡氏,開口一字一頓道:“我記得那日你也去送了逐寒和公主,那時候,你手裏是不是也拎著什麽東西?”
謝辛垣這些年其實已經不怎麽待見胡氏,對方做什麽,他都懶得理會。可是在謝夔離京的那日,胡氏主提出來去送送人,這就已經很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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