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裴景明親姊,不免存了私心,在自家弟弟的姻緣和姑娘的前程上犯了糊涂。
眼下追悔莫及,“我聽說了他的混賬事……”
曹家鬧得那樣大,整個上京城里都在看笑話,忠勤伯府里的裴綾自然也知曉。
“好在最后不是你,不然,我真是誤了你一輩子。”
沈清棠搖搖頭,面淡然,“沒關系的,綾姐姐。從前的事早已經過去了。”
眼下,已經有了一段好姻緣。
什麼都不怨。
——只求安安遂遂嫁過去。
裴子萋聽們說話,一直沒吭聲,直到上了回府的馬車才極心疼地去牽沈清棠的手,忿忿不平,“原來府里的人都知道了,竟沒一個人護著妹妹心疼妹妹。他們怎麼能這樣呢?”
是真的心疼沈清棠,府里人護得嚴實,原先并不知此事。
現在才知,原來這裴府于沈清棠而言,實屬是個虎狼窩。
他們分明都知道裴景明是個什麼德行,也知沈清棠若是嫁過去會是什麼結果,可他們卻都眼睜睜看著,期著,要跳下去。
“他們不心疼妹妹,我心疼妹妹。”
裴子萋眼里盈著淚,看著,“妹妹雖不姓裴,但是我們自一同長大,在我心里,妹妹同其他兄弟姊妹都是一樣的。妹妹就是我的親妹妹。”
“好了好了,別哭了。”
沈清棠看著這副委屈模樣,哭笑不得,忙上前抱,安道“我不是并沒有嫁過去嗎?從前的事都過去了呀!我和姐姐明年都要出嫁了,我們都會過得很好的。”
裴子萋在懷里點頭,“嗯,我和妹妹都會過得很好。”
回府里都去聽禪院,今日除夕,要陪著老祖母一同守歲。
沈清棠也帶落月過來,五六歲的小團子,打扮得喜慶熱鬧,又沈清棠教得甜,眾人都喜歡。尤其是裴老夫人,極見小輩熱鬧,高興得合不攏,讓嬤嬤封了個極厚實的荷包給。
落月笑甜甜接下,“謝謝老夫人的賞。”
多伶俐乖巧。
裴老夫人笑道“還別說,我現在瞅著這孩子,倒是有幾分像主子。當年沈丫頭初見府里,好像也是這麼點大的人,也是生的這樣一張乖巧地讓人喜歡的,一日到晚得跟在那群哥哥姐姐后面,跟個小尾似的。”
張嬤嬤是府里的老人,也是看他們長大,陪著笑道“老夫人說的是呢!我還記著那時燕城小世子也常來府里,還拿了一條小青蟲嚇過沈姑娘,都把姑娘嚇哭了。燕城世子也嚇著了,眼哄了姑娘許久。”
“是了是了。”裴老夫人也想起這麼樁舊事來,笑呵呵道“不曾想兩人現在長大了,倒定了親了。合該是宿世的冤家該在一的。”
這樣打趣的話,屋子里的眾人皆抿笑。
裴景明也樂呵呵地在底下跟著笑,曹辛玉惱著踹了一腳,這才訕訕收了。
曹辛玉不喜歡沈清棠。
r> 直勾勾的子,便覺得溫婉討人喜歡的沈清棠虛偽無比,又兼府里都傳原先裴景明許的人是沈清棠,越發看不慣,也不讓裴景明和多接往來。
好在銜雪院和西院隔得也遠,沈清棠又深居簡出,只在這樣的時候才見面。
說起沈清棠的親事,不免也要帶到裴子萋一。
裴老夫人卻是一本正經,殷殷教導,“你這歡散漫的子何時才能改一改?再過幾月就要嫁去東宮做太子良娣的人了,還是這樣咋咋呼呼的,沒個正形。”
又嘆,“你若是有你清棠妹妹一半懂事,我也就不必愁了。”
裴子萋一臉不服氣,嘟囔道“哪有,教引嬤嬤都說我這些時日進步可大了呢,連連夸我。”
裴老夫人簡直恨鐵不鋼,氣得來腦門,“人家奉承你的話罷了,你還真記在心里去。何時我說話你也能這樣聽?”
裴子萋實在辯駁不過,轉念一想,也要拉個墊背的來,“祖母就知道說我,我好歹還定了親了,你看大哥哥至今還孤家寡人一個呢!祖母快說說他。”
眾人都齊刷刷看了過去。
裴琮之平白被牽連上,坐在圈椅里無奈扶額笑,“四妹妹可別了訓就來拉上我。”
裴子萋才不管,三兩步跑到他面前,眼問,“大哥哥何時才能給我帶個嫂嫂回來?我瞧著,太傅家的那個姑娘就很不錯,哥哥當真不考慮嗎?”
太傅府里的六姑娘,心系裴琮之久矣,至今都未肯許親。這是上京城里皆知的事。
裴琮之也佯裝不悅,曲指敲了敲腦門,“膽子真大,何時哥哥的事你也敢編排了,該打。”
裴子萋連了兩頓批,哀嚎著去找沈清棠,“妹妹,你瞧,祖母和哥哥都欺負我,你快幫我評評理。”
“我可不敢。”沈清棠帕子掩著,笑,“姐姐該當去找太子殿下評理去。”
“好呀!連妹妹也要來取笑我。”
裴子萋當即袖要來撓,沈清棠趕忙起躲。屋子里都是人,丫鬟婆子也多,都笑地看著。
沈清棠分明注意著,離裴琮之那邊遠遠的。卻不知為何,等恍然回過神來,險些絆摔跤時,從后頭穩穩扶住的卻正是他。
“妹妹小心些。”
裴琮之垂眸看,眉眼一如既往地溫潤可親。
沈清棠只覺得被他攙扶住的那都滾燙燙的似火燒一般,無措得,連忙退出來,垂著眸拘謹道“謝謝琮之哥哥。”
他清淡淡“嗯”一聲,便也松開了手,沒有多言。
鬧了這麼一場,滿屋子的人心思也皆活絡了。里頭再坐不住,要去院子了放煙花竹,還有孔明燈。
丫鬟們抬了八角桌來,上面擺了筆墨紙硯,可以在孔明燈上題字,把心愿遙寄到天上去,滿天神明都瞧見。
沈清棠也興致,和裴子萋幾個袖提筆來寫。
只是剛剛寫到一半,月門便有丫鬟匆匆過來,俯在耳邊悄聲低語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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