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婕皺起眉，能聽出來，即便是父親，談起這位國舅爺，語氣里也不自覺帶了些忌憚的意思。

想了想：“好在他如今已逐漸淡出朝野，這次若非陳皇后出事，他應當不會離開明因寺。”

“這就是為什麼，這些年我始終不敢將陳皇后得太死，反給了無盡的息機會。”楚國公眸閃爍，“不過如今既然自己走了，趙家又倒臺……”

楚婕立即道：“兒晚些派人進宮去提醒姑姑，這般好機會，可不能浪費了。”

說起自己這個妹妹，楚國公神竟頗為復雜：“你姑姑就是子任貪玩了些，這麼多年竟一點長進沒有，只知貪圖眼前一時的快樂。”

楚婕不作聲，倒也同意父親這話。

片刻，才道：“兒想讓姑姑過繼趙妃的兒。”

趙家倒了，但蘇婉夕怎麼也是皇家脈，不至于太大連累，不過失去母家的庇護，想來不會好過。

可若是能養在楚貴妃膝下，那便不一樣了。

楚國公奇怪，這位長可不是什麼寬厚良善的子，若非有利可圖，絕不會提出這樣的想法：“怎麼，你跟趙家做了什麼易，你甘愿保下這個沒什麼作用的公主？”

“父親慧眼。”楚婕出笑，“一樁小易罷了。先前安在云安殿的那個宮，似乎有了二心，上回我們計劃失敗，便是從中作梗。”

“但畢竟是小公主跟前紅人，貿然理容易惹人懷疑。”

楚國公明白過來：“你想讓趙家背這個黑鍋？”

之前雖有王袖心擋在前面，但總還是留有患，若能讓趙家一并認下，確實是好事。

“都有了刺殺皇后的罪名，多一個綁架小千歲又有什麼不同。”楚婕理所當然道，“不過奇怪的是，我與趙妃提起這事，求的竟不是保全自己，而是讓我保兒，可笑。”

楚國公知道自己這兒人淡薄，只能悻悻道：“為母者都是這樣，等你做了母親就明白了。”

楚婕不置可否，倘若是，必然先保全自己，以求東山再起。

“對了。”楚國公岔開話題，“你這一年來接近溫疏水，可覺有什麼效？”

這實在是楚婕十幾年來最挫敗的一件事，當即臉便難看了些：“油鹽不進，人計怕是行不通了，只能想別的法子。”

想在京中經營出的名聲誰人不知，自及笄起，上門求親的人便沒斷過。

如此放低段去迎合示好，如此過了大半年，他居然還會頗不耐煩地問一句你到底是誰。

一年過去，溫大將軍總算是記住是誰，卻每回都一張木頭臉，說的話又不中聽，實在是難以堅持下去。

楚國公也識趣地不再多說，只是道：“溫疏水這個人不好拿，又是個極不穩定的因素，即便不能為我們所用，也至讓他不能與楚家作對。”

他問：“找到合適的人了嗎？”

楚婕搖搖頭：“恐怕還要些時日。”

“不急，先把你姑姑的位置抬上去。”

楚婕行了禮，臨走卻又想起件事：“父親，陳國舅人在明因寺不假，他麾下騎又去哪里了？”

楚國公默了默：“我試探過陛下，陳國舅出家前，并沒有還兵符，大概……還在他上吧。”

楚婕點頭，找了個得力的丫鬟帶信進宮。

丫鬟領了命，打算從側門出去，卻被一人攔住。

定睛一看，是借住在府上的表爺，他母親與國公夫人乃是親姐妹，雙親意外過世之后，便住到了姑母家中。

這一住就是十幾年，他又甜討喜，如今與府上公子也沒什麼區別了。

丫鬟忙福：“見過表爺。”

“妹妹這是要去哪里？”他生了雙桃花眼，笑盈盈的模樣十分迷人。

“奴婢奉大小姐之命，正要去趟宮里。”丫鬟簡單地道。

表爺若有所思：“原來是去見表姑，說起來，我也好些日子不曾拜見過表姑，不若我隨你一同去吧？”

丫鬟一愣，又想起來貴妃娘娘一向喜這位能說會道的表爺，平日也不時召他去說話解悶，便點頭：“也行，到時候請爺先在外面等著，等奴婢請示了貴妃娘娘，同意了您再進去拜見。”

“多謝妹妹。”表爺又是一笑，眼兒彎彎。

……

溫疏水走進地牢之中，躲在牢房暗的人了。

負責看守的府衛恭敬地遞上來一份供詞：“這宮細皮的，不想皮之苦，已經全招了。”

溫疏水接過證詞，薄薄兩張紙，細數這些年在蘇蕉兒邊為主家做過的事。

除了綁架與前幾日的投毒，還有小千歲小時候不慎掉進湖里，燒了三天三夜那次。

一目十行地看完，他背過手靠近牢房，淡淡道：“你說指使你做這些的人，是趙妃？”

熙兒抬起頭，面容在黑暗中不甚清晰，說起話來，似乎有些艱難：“是，我的家人在趙家手中，我不聽從趙妃的話，他們就會死。”

“小千歲看重你，向云也對你頗念姐妹誼，你本可以選擇坦白。”

熙兒怔怔道：“溫將軍，你位高權重，自然不懂那種不由己，只能渾渾噩噩往前走的無力。”

“我家里有老有小，一旦被趙家察覺我叛變，全都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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