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喻和田英一並抬起目,敞篷車,男人戴了副茶墨鏡遮去半張臉,隻出高的鼻梁,薄如刀刃的瓣微微抿著,抿道涼薄的線條。
他一休閑裝,韓版白襯衫搭配一條黑長,男人從駕駛室走下時,田英特意往他腳踝看了眼,顧南舟的邊緣往上卷九分,腳下正好踩著雙淺棕皮鞋。
這模樣,這品,說是型男一點不為過。
正從顧南舟肩背打來,他邁開步子靠近時,沈喻實在分不清耀眼的究竟是那一束五彩斑斕的圈,還是眼前這個像從藝家畫裏走出來的男人。
張慧芳笑容滿麵,越看,越覺得整座渭城,再也找不出如此登對的第二對。
眼見男人走近,沈喻揚起臉,注視著男人瞳仁上那一抹茶,“你怎麽來了?”
“我來接你。”顧南舟毫不避諱的說。
沈喻記得在外麵,他向來當是小明的,“有英子在,不用麻煩你送了。”
顧南舟涼薄的瓣出冷笑,“我說過要送你?”
“那你是……”
“接你回邛海。”
“什麽?”沈喻驚地瞠目,思緒還未飛轉起來,顧南舟已俯將橫抱進懷裏。
他作之快,田英完全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顧南舟將沈喻放副座,什麽話都懶得再說,一轟油門,跋扈張狂的跑車調頭就走。
直到車尾卷起一陣清風,田英握著空空如也的椅,這才回過神來。
搶,搶人了。
顧南舟的車是法拉利最新款,限量版,造價上千萬,能好的沒法說,高富帥駕著豪車,回頭率極高。
沈喻幾乎都能聽見路旁有人的尖聲。
招搖過市。
藍禍水,他就是個典型的禍水。
“顧先生。”半晌,沈喻開口道:“你真打算讓我住邛海?”
顧南舟認真驅車,“不然呢?”
“我現在這樣,可沒辦法夜夜伺候你。”耍著小聰明提醒道:“醫生千叮嚀萬囑咐說,讓我這一個月好好休養。”
顧南舟斜眼瞥過道視線,忽地,沈喻瞧見他角漾開抹笑意,弧度正好,又又……
壞。
對,笑的很壞。
“你不是還有一雙手麽?”他墨鏡下的黑眸,盯著沈喻淨的眼珠,“還有。”
沈喻臉頰倏地暴紅,氣的直哆嗦,“你,你變態!”
邛海。
保姆打開大門,看見顧南舟抱著名陌生子從外麵大步進來,“顧先生,這是……”
男人過側往樓梯方向走,“這是太太。”
“太太?”保姆小聲嘀咕句,“原來顧太太不是江小姐。”
沈喻知道,顧南舟口中所謂的太太不過是個簡單的稱謂,並沒有聽上去那麽複雜,不過看保姆的反應,顯然是誤會了,想解釋,可男人已經擁著上到二樓。
沈喻雙打著石膏,行不便,顧南舟直接抱上床。
“我想給英子打個電話報平安,”了眼近在咫尺的男人,“可不可以借用下你的手機?”
顧南舟二話不說從兜出電話,“號碼?”
“183XXXX5266。”
按出這串數字,田英倒是接聽很快,“喂,哪位?”
顧南舟將電話遞出去之前,還點了擴音鍵,沈喻又不敢關掉,隻能著頭皮說,“英子。”
“小喻?你怎麽樣了?!”田英激的揚聲。
“我很好,我已經到這邊了。”
“顧先生呢?”田英是真著急,“他沒把你怎樣吧?”
沈喻眼角餘掃眼顧南舟,他就杵在床邊,沈喻心想著,堂堂顧先生,向來孤冷高傲,怎麽還有聽人講話的陋習?
“沒有。”
聽這麽說,田英懸起的心放下來,剛搭上出租車準備回去,“下月底小包子的生日,你回來麽?”
提起小包子,沈喻眼皮跳了下,麵容上並未多變化,“看到時候顧先生怎麽說吧,他這會兒就在我跟前,我待會兒請示下他。”
田英心領神會,“你這小姨不來,我怕我兒子同我鬧。”
“我盡量。”
掛掉電話,沈喻手把手機遞還回去,顧南舟神如常,並沒有過多在意電話容,沈喻原本還懸著的一顆心總算落地。
顧南舟走到酒櫃前,拿出瓶昂貴的紅酒在高腳杯裏倒了半指。
沈喻目視他練晃酒杯的作,住院這些天,他從未來過,沈喻當真以為,他看可憐,便會借車禍的契機放過。
顯然,是想多了。
一個連出院時間都掐得那麽準的男人,還指他放過麽?
不出兩日,顧南舟命人又送來一枚新手機。
這次送東西過來的人不是江宗,而是名年輕男子,約莫二十好幾,相貌清俊,明明長得很幹淨,卻將短發染時下最流行的灰。
男子甜,一進門就喊,“嫂子好。”
這聲嫂子,聽的沈喻心裏瘮得慌。
裝模作樣笑笑,“你好。”
“這是阿旱。”一旁的顧南舟突然介紹道:“我最信得過的人。”
沈喻抬起眸看向男人俊逸的側臉,“我還以為,顧先生最信得過的人是江宗。”
顧南舟好看的薄輕勾而起,那笑冷若冰霜,在沈喻看來,又約帶著一記嘲諷。
阿旱留在邛海吃過中飯後,和顧南舟一塊兒出了門。
沈喻坐在椅上,這裏的別墅占地麵積寬闊,是私家花園就大得出奇,沈喻可以推著椅四走。
今日充足,雖然是深秋季,但不見得多冷。
保姆和幾名傭人各自拿著剪子,在植被茂盛的花園裏認真修剪枝桿,保姆一見沈喻推著椅過來,便恭敬問道:“太太晚上想吃什麽?”
“隨便。”
“那我煲一盅三鮮湯,顧先生喝。”
沈喻眼角笑意漸染,“好啊。”
這是搬進邛海的第三天,聽上去多麽不可思議,和顧南舟同吃同住同睡,大概是全渭城夢寐以求的吧?
沈喻卻覺得,這隻是做的一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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