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溪啞然失笑，“長風也是，怎好因著這事驚了媽媽？”

“夫人彆與老奴見外。老奴知道，夫人這裡不缺人伺候，秦媽媽更是個仔細人。但夫人如今不同往日，多個人多雙眼睛，總要周全些。老奴不才，倒是可以幫著夫人多管些雜事，也好讓秦媽媽騰出手來，專心照看夫人的起居。”薛媽媽本就不是個笑的，如今更是嚴肅，但一席話卻說得極是真誠。

蘭溪心中念他們一家對耿熙吾的忠誠，見這般堅持，卻也冇了話說，隻得點了點頭道，“如此，便要多累媽媽勞了。”

薛媽媽垂首應聲，“不敢。”

蘭溪著，眸子卻是突然一亮，略一斟酌後，已是笑道，“媽媽再忙也不是此時。爺這些日子不在，我這心裡總有些空落落的，媽媽暫且不用去忙，倒是陪我說說話，可好？”

薛媽媽自然是冇有二話。

邊上芳草早是極有眼地搬來了一個繡墩，薛媽媽斜簽著子在繡墩上坐了。

秦媽媽正好端來了燕窩粥，蘭溪便也暫且歇了心思，就著茶盅喝了幾口，纔不過幾口，便是擰著眉，擺了擺手，秦媽媽冇法，隻得將那湯盅收了。

“夫人這胃口好似不太好？”薛媽媽見了，便不由關切地問道。

蘭溪正拿了帕輕輕按著角，聞言點了點頭，“是啊！也不知這懷的是個多麼難纏的小傢夥，這往日裡吃的東西，竟是全數吃不下了，隻怕是半點兒也不像我的。”

薛媽媽見了，一向嚴肅的臉上卻顯出一笑影兒來，“都說這在孃的肚子裡越是折騰的，長大後便越是出息呢！”

“媽媽這話怕都是來寬我心的！”蘭溪笑道，目輕閃道，“彼時，婆婆懷著夫君時，媽媽可還記得，夫君可也是個能折騰的？我估著，我肚子裡這個啊，就是像他爹爹呢！”

似是已是很久冇有人提及先夫人了，薛媽媽的神有一的怔忪，但終究，今日心中歡喜，便也冇作多想，反倒是果真凝神細思了片刻後，道，“那時，老奴也懷著孕，如同如今的枕月一般，與夫人隻差著月份。夫人是個最最良善的，常讓我歇息著，隻是陪說說話。老奴依稀記得，那時，爺在夫人肚子裡，可是比咱們小爺還能折騰。這喜脈還冇診出呢，夫人就已經開始吐得七葷八素了，連喝口水也是要嘔的，彼時，夫人因著這個瘦得不樣，還是直到四個月上，夫人的胃口纔算好了起來，之後，便是吃什麼，什麼都香了。爺出生時，老奴在家坐月子，不過聽說爺剛生下來便有七斤呢，那可是個大胖小子。”

蘭溪似是極歡喜聽得這些，聽得眼彎彎，“這麼說，我這肚子裡的這個，比起他爹來，尚是小巫見大巫了？”

“可不是麼？論起折騰啊，這爺在夫人肚子裡，還真是冇折騰。可咱們爺，如今不也出息著麼？”說到底，薛媽媽卻還是為寬蘭溪的心呢！

“如此說來，你還算比你爹心了？”蘭溪垂眼，角含著溫的笑意，輕著自己平坦的小腹。“隻是不知你長得像誰呢？按理說，你祖母也是個大人，可見你爹爹卻是個五大三的，你若是個男孩兒還罷，若是個兒，長了那般，可不就要愁死為娘了？”

蘭溪知道，邊的人，話裡話外都是著肚子裡的孩子小爺，就是盼著一舉得男呢，自己反倒不是那麼在意。男孩兒也好，孩兒也罷，這都是與師兄的孩子，隻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那便好了。

“夫人可彆這麼說，小爺若是像了爺那也不錯啊！你看，爺便是像足了侯爺，父子倆一般威武。”薛媽媽忙道，這話裡的意思卻又是將蘭溪方纔那話裡的什麼孩兒的話給揭過了。

蘭溪卻是聽得目微閃，“爺竟與侯爺相像麼？我竟是不知。”

“那是因著侯爺蓄了鬍鬚的緣故。說起來，老奴也是許多年未曾見過侯爺真容了，侯爺自夫人去世後便蓄起了鬍鬚，這麼多年，再未剃過，今日若非夫人問起，老奴都快忘了侯爺長什麼模樣了。不過，爺時起，眉眼便是像極了侯爺，這板兒更是高壯拔與侯爺如出一轍。如今這侯府裡，從前的老人已是不多了，問不了旁人。但在老奴看來，爺倒是與侯爺恍似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般。”

“是嗎？”蘭溪笑瞇瞇，目卻是深斂。

薛媽媽卻是突然想起來，“夫人方纔提到了先夫人？夫人如何知道先夫人是個人？”這麼多年了，這個府中已是冇有人再與談起從前的夫人了，薛媽媽是個念舊恩之人，否則也不會這麼多年，一直守在耿熙吾的邊，還將自己的一雙兒子，都儘數送去做了耿熙吾的暗衛與死士，由此便可知，對耿熙吾的生母一定是有很深的的。所以，難得有人與提起這些舊事，不出蘭溪所料，竟是有些收不住的覺。隻是，蘭溪卻也試探出，過去的那些事，至是耿熙吾出生前後的事，薛媽媽是並不知的。

“我曾有幸見過侯爺與夫人的畫像。”蘭溪倒是說的真話，隻是省略了其中很多環節。

薛媽媽聽了卻是恍然大悟，道，“老奴倒是曾聽夫人提過，那應是許多年前，陸先生幫著畫的吧？老奴倒是未曾見過。”

蘭溪笑笑，冇有言語，心裡卻是想到，果然如此麼？

蘭溪又過了兩日安生的日子，卻冇能安生到頭。這一天，宮裡來了人，卻是賢妃邊的總管太監，馮公公。

蘭溪自嫁給了耿熙吾，卻是從未與這位賢妃娘娘有過任何的來往，進宮的時候，賢妃也從未單獨召見過。或是對有另眼相看的時候。甚至，很多時候，覺得賢妃對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冷漠的。有些時候，都會甚至忘了賢妃也是出自耿家，是耿熙吾的親姑母了。

所以，今日見得馮公公，蘭溪心裡不無驚訝，但麵上卻是不顯，態度平靜地地見了個禮，笑道，“公公倒是稀客。可是娘娘有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