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亦安的大腦頓了幾秒，麵無表，好像在努力消化理解周目恒的話。

過了半晌。

病房裏，重新響起一道聲音“為什麽？”

言亦安瓷白的臉上蘊著怒氣看向床上暮氣沉沉的老人，語氣冷靜地質問。

周目恒半闔著眼，“瘋了”

“席之的媽媽文晴是方城第一名媛，後來嫁給了席之的父親庭君，外人看來是多麽幸福的家庭....”

“可惜，庭君不是心甘願娶得，雖說兩人結婚後相和睦，可文晴格偏執，嫉妒周熙，懷疑丈夫不忠，疑心病越來愈重...庭君向席之的媽媽提出了離婚，不願意...”

言亦安睫抖，眼眸微微轉“就因為嫉妒我母親？我不明白，和我們家有什麽關係？”

周目恒頓了下。

“庭君...喜歡的人是你母親”

言亦安驚愕。

“我們一直把周熙當作親生兒養，甚至不知道他們是什麽時候發展的，所以在我們發現他們往的時候，立刻反對...我們把小熙送到國外完了大學學業，瞞著家裏人進娛樂圈，認識了你爸爸安沛寒”

“在你出生後，文晴的疑心越來越重，醫生查出有神分裂癥的傾向，庭君實在不能忍，提出了離婚，文晴把這一切都歸咎在小熙上.....所以”

“所以.....自殘威脅，最後....甚至，縱火傷人，當年事發之後，我和庭山查了你媽媽住宅區最後的監控畫麵，親眼看到文晴抱著你出門，不知道去了哪兒，是親口承認把你扔進了河裏，所以，我們在說的地方打撈了幾天，但....都沒有”

周目恒漸漸聲音蒼涼虛弱，這件事他掩藏了半輩子。

要不是親口聽周目恒說，言亦安一定認為這是無稽之談。

可...從心底泛起的寒涼，言亦安著手，抓上椅子，盡量讓自己穩定緒。

但出聲地語調在控製不住地發“所以，當年，那場火也是故意放的？你不肯追查結果，是你在包庇....”

周目恒猶豫卻也承認“是”

“我不能讓一個瘋子毀了周家，我也不能讓周琛和席之永遠背上一個殺人犯母親的稱號”

“我知道我對不起小熙那麽多年我一聲爸爸，可....”周目恒抿上了，他已經做錯了，說再多也改變不了結局。

言亦安的心越來越涼，從裏到外滲出的涼薄，眼神裏著無的恨。

心裏湧出來的意，言亦安的指甲摳進了皮之，但不到疼痛。

“你口口聲聲說把我媽媽當親生兒，這隻不過是你對的愧疚而已，你在和周氏之間，還是自私的選擇了利益”

言亦安隻覺得眼眶酸熱，但忍著沒有掉淚。

言亦安艱難地扶著椅子緩緩站起，平息著劇烈跳的心口，開口問道“所以，沈青白丟失是怎麽回事？”

周目恒沉默幾秒。

低低地回應了一聲“距離河邊沒有監控，我們是看到阿旭在半路上出現，一直跟著他母親消失在畫麵裏，我們猜測他是看到文晴把你扔進河裏去救你，文晴本不知道阿旭在跟著，不然後來也不會瘋得那麽厲害”

言亦安心口窒息，呼吸不上的難。

沒有人知道沈青白怎麽救了？怎麽遇上了馮武？兩個小孩子轉手賣給了人販子....

“我們在最後路段的監控畫麵裏一直沒有看到你和阿旭的影，所以....才認為你們一起溺水了”

“這麽多年，我真的沒想到....你們還活著...”

周目恒的眉眼都在跳，眼神裏盡是愧疚和期盼。

可惜。

言亦安再沒看他一眼，臉冷漠和無，知道真相後，愈發恨周目恒，甚至是整個周家。

言亦安抬手掉眼尾的潤，幹脆毫不留。

言亦安本打算直接抬腳離開，後，是周目恒最後祈求的聲音“不要...不要告訴他們”

言亦安背對著周目恒，聽到他的祈求，眼眶瞬間潤，齒間嗤笑出聲“嗬....”

“周琛和周席之遠遠比你想象的強大，你到如今還在想辦法維護他們的尊嚴，考慮他們的，可是....你上對我的愧疚和慈，卻讓我替你保守這樣的，說到底，你還是依舊這麽自私，你也配不上我你一聲外公”

言亦安的心髒在一一地泛疼。

不甘心且憤怒。

周目恒眼神黯淡，說得對，可是，事到如今，他隻能一錯到底。

“周琛和席之在外人眼裏....是驕子，可是，沒人知道他們被自己媽媽待.....席之恨自己母親，要是讓他知道是自己的母親親手害了自己的弟弟妹妹，他.....我怕他和文晴一樣，也會瘋掉”

周目恒聲音越發遲緩“你現在有了孩子，應該能會和理解父母保護孩子的心”

“算是外公求你....最後一件事，也是對不起你的最後一件事”

門外，周席之已經等得有些著急。

言亦安推門出來，明顯眼眶紅著，臉難看。

周席之連忙上前一步，關心“怎麽了？爺爺和你說什麽了？”

言亦安咬著牙關，眼神明顯變了，不似之前溫和，冷冷地掃了周席之和周琛一眼。

周琛明顯蹙了下眉，有些莫名其妙。

言亦安從周席之手裏冷淡地回胳膊，抬起眼皮看他，眼神裏帶著冷鉤子“陳年往事，你可以自己去問他”

言亦安言辭冷淡，甚至用他代替周目恒。

周席之了下眉頭，察覺出言亦安的不對勁兒，不敢在追問，“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會人來接我”

冷淡地拒絕。

現在此刻，還能如此平靜地和周席之說話，言亦安是極力控製和製自己，隻是微微急促的呼吸和起伏不定的口，都出賣了心的真實反應。

周席之到對自己的抗拒，還有厭惡，和一恨意....

腳步微微上前，被言亦安立刻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