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念看著自己抖的指尖,被母親攥著,側頭去看,柳書蘭那一雙慈的眼睛就猝不及防撞了進來,
“思思?”
太多太多次,母親曾經用這樣溫的聲音喊著,分明應當扔下一切投向母親溫暖的懷抱,
可隻是想起了時好奇吃過的青漿果,苦發麻的味道一直從舌尖傳遞到了心底,就像現在一樣。
“沒事,母親,我有些累了,若您允許的話,我想先歇息了。”
不著痕跡地掙開那雙手,抬頭看了眼右邊的小屋,那上麵還留著一塊寫著名字的木牌,
一個工整娟秀的“”字躍然在木牌上,
雲之前來過這裏,那麽這個院子,想必也是之前住的吧?
記憶之中,雲是的表妹,但並沒有與對方有太多的接,
想到這裏,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一種難以抵抗的厭倦的緒突然湧了上來,像是厚重的洪流一下把吞沒。
柳書蘭也順著的視線過去,目及到那牌子時出慌的神,
“這……何時有了這東西?還不趕給我取下來?”
指使著自己的丫鬟將那牌子扔到一旁的地上,恰到好的落葉遮住上麵的字,等再抬起頭的時候,卻見到雲念已經推開另一間房進去了,
秋蘭三人沒在,丞相夫人新撥的丫鬟統統被阻隔在門外,隻留下閉的門扉和悄然亮起的昏黃的燭,
單薄消瘦的剪影映照在窗臺上,而後慢慢變得淺淡,倏忽消失在一扇屏風後麵,再看不見,
一向雍容閑雅的丞相夫人此刻也隻能按耐住心裏的酸,眨了眨眼睛,對著一旁的人說道,
“都給我機靈點兒,若是小姐有吩咐,立刻去做。”
門外傳來整齊應答的聲音,雲念已經轉到室,聽到的有些“咕嚕”的聲音已經越來越近,
“嗯?”
雲念這才注意到,隨意選的屋子竟然是和一汪泉眼連通的,背靠著漆黑的山石,四周也是嶙峋的石頭堆雜在一起,圍一個絕對蔽的單獨區域,
抬頭看天,銀白的星星圍著一彎月,
繚繞的霧氣從水麵升騰上來,溫泉旁邊的蹲下子,將手進了水中,有些過熱的溫度很快就染紅了的手指,
紅一直蔓延到手掌,滲進愈合的傷口留下的疤痕裏,著有些凹凸不平的掌心,有些出神。
對於這道傷口,沒有任何記憶,每一次看到它的時候,都隻覺得傷的時候一定很嚴重,才會留下這樣深的印記,
但沒有去問雲朔或是父親母親,有一種的覺,這傷口就連他們也不知道是從何而來的。
雖然沒有允許丫鬟進來服侍,但該有的東西倒是一點不地放到了房間裏,雲念甚至看到了東陵珍珠磨的末,帶著不知名的香氣。
墨綠的耳墜被取了下來,放到一旁的臺子上,晃了晃頭,過短的頭發刺激著脖頸,帶來些微的意,
直到無一,才陷了溫暖的泉水之中。
世間景好像都融在了一起,冰冷的月如同銀鏈一樣高懸在漆黑的夜空之上,而星辰就是連環的點綴,
但皎潔的月是無法與溫泉之中的人相提並論的,
唯有寂靜,才能不打破這夢中一樣的景,
嫋嫋的熱氣泛白,模糊了中央玉石一樣的影,雲念的短發恰好垂在水麵上,沾了底部,
偏熱的水流很好地驅散了心底的疲憊,直到上冰冷的石壁,被這冷意刺激了以後,才全心地放鬆下來。
“我好像,失憶了。”
雲念在白的霧氣中緩緩吐出六個字,那雙冰冷澄澈的瞳孔此刻才出一種苦惱的疑,
雖然覺得自己的記憶裏沒有出現什麽缺失的片段,從小到大的事也記得一清二楚,但是就是覺得,有什麽事發生了無法預知的改變,
“為什麽,我會害怕父親母親,還有兄長呢?”
明明縱任,喜歡粘著他們,親昵地表達自己的意,可是現在就隻剩下了漠然的緒,
“溪玉、左明遠、寧斯年……想起這些人也覺得心裏不舒服呢。”
了自己的口,像是被沉重的巨石著,快要不過氣,不知是水溫太高還是自己的原因,
了脖子,讓自己再往下沉了一點,溫熱的水沒過肩膀,匯聚在鎖骨變更小的一汪。
“還有攝政王,我應當,也是認識他的吧?”
但的記憶裏衛青玨不過是一個誰都不敢提起的名字,是眾人恐懼害怕的源頭。
那樣令人聞風喪膽見之變的人,居然會突然出現在的閨房裏,還用一副了委屈的語氣說著賭氣的話語,
實不相瞞,雲念覺得,這樣的攝政王,有點可。
“要不下次問問他吧?可是忘記了重要的人再去反問的話,會不會很傷人啊?”
有些苦惱,便將下也埋進了水裏,嘟著在泉水裏“咕嚕咕嚕”地吐泡泡,
想起他如同刀裁一般的鬢角,猛一樣的瞳孔,刻薄的,又一下子到不妙起來,
“算了算了,還是別問。”
的耳朵裏是緩緩湧的水聲,池底的小石頭,小巧的腳丫還在不住地晃著,撞到一種的上,
“嗯?”
那奇異的一下子讓人起了皮疙瘩,雲念匆忙地收回了腳,有些警惕地看著稍顯白的泉水,
水波微微晃著,可水底並沒有影,也許半刻鍾,也許幾十息,雲念並沒有看到什麽奇怪的東西,
“是我多心了。”
放鬆下來,重新想要倚靠在石壁之上,隻是背部及到的地方不再冰涼,反而帶著難以忽視的灼熱,
“讓我看看,這是哪裏來的人兒?”
到骨子裏的聲音從雲念的後傳來,著的耳朵噴湧出熱氣,
帶著一驚慌的眼神轉過頭去,撞進了一張妖的碧綠眼眸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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