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窩在鍋裏燉著，簡汐弄了小火，然後和小姨一起從廚房出來，看到的就是老太太和奚雲朝正愉悅地聊著什麽。

小姨看著外婆臉上浮現的笑容，愣了下。

簡汐在紙巾手，角也不自覺彎了起來，但隨即注意到小姨的異常，問道：“小姨，怎麽了？”

小姨有些慨，道：“你外婆……已經很久沒有這麽開心過了。”

簡汐怔然：“外婆過得不開心嗎？”

視線忍不住移向外婆的膝蓋，不知道是不是的錯覺，總覺得這會兒外婆膝蓋的次數減了，是因為炭火盆？

小姨：“也不是不開心，就……過得比較平淡吧。你坐，正好買了紅棗，我給你泡杯紅棗枸杞茶。”

小姨去泡茶，簡汐想了想，跟過去小聲問道：“小姨，小榮呢？”

小姨拿茶壺去洗，作很麻利，道：“學校呢。”

小榮是小姨的兒子，記得小時候那段時間經常見他跟在小姨後的。

簡汐：“今天周六也上課嗎？”

小姨：“高中了，周六都得上課，等高三了連周日都得去呢。”

簡汐：“晚上一起吃飯，讓小榮和姨父也一起過來吧。”

小姨突然就頓住了作，臉僵了一僵。

簡汐察覺到了，小聲問：“出什麽事兒了嗎？”

小姨也低聲回道：“小汐，我……離婚了，2年前就離婚了。”

簡汐一怔：“什麽……”

小姨垂下眸子，有些難堪地抬手勾了勾發，道：“你姨父那樣的人，誰也無法長時間忍的……”

了頭發，於是出了頸部，簡汐看到那裏有一圈淡的疤痕，足有五六公分長，雖然已經很淡了，但仍然目驚心。

忍不住手去：“小姨，這是……姨父傷的嗎？”

小姨像被電到了般用手擋了下：“……嗯。”

這一擋，簡汐發現的小指骨似乎也不正常地彎曲，不由心一。

小姨勉強出一個笑容，道：“還好，都過去了，和他分開後，以後自己賺的錢再也不用被他拿走喝酒打牌，可以維持我和你外婆的生活、小榮的學習。”

簡汐：“小姨你現在和外婆住在一起？”

小姨點頭：“嗯，能離婚我就很慶幸了，所以什麽也沒要，就要了小榮的養權，你外婆現在也隻有我這個兒，我正好可以住在這裏照顧。”

這點倒是安排得恰好，簡汐也認同，回頭看了躺椅上的外婆一眼，問道：“外婆的膝蓋怎麽回事？”

小姨也回頭看了看，奚雲朝正在撥弄著炭火盆裏的幾木炭，似乎明白了什麽，問道：“你們……都知道了？”

簡汐：“我覺你們很小心保護外婆的膝蓋，剛才又在那個櫃子裏看到了那幾瓶藥，稍微上網查了下，那些都是治療風或者關節炎的藥，所以……”指了指旁邊的那個櫃子。

小姨有些無奈地笑道：“你們眼可真尖兒~”

頓了頓，又道：“外婆確實膝蓋不太好，老病了，以前冬天也出門幹活，沒保暖好，凍傷了，後來就了慢風關節炎，下雨天、冬天寒流、倒春寒的時候都會痛，所以像這樣的天氣隻能悶在屋裏，多蓋幾條毯子燒炭火取暖。”

簡汐：“看醫生了嗎？”

小姨遲疑地道：“看了，每次發作難都有去鎮上看，拿藥回來吃，醫生說這病無法治，隻能盡量在變天的時候為外婆保暖。”

簡汐心裏一疼，道：“剛才外婆想站起來卻又坐回去了……”

小姨：“其實慢慢坐起來還是可以的，那會兒太急了。”

簡汐：“為什麽不去市中心看呢？條件好一些的醫院治療方式也不一樣，說不定能為外婆減輕病痛呢。”

小姨突然就沉默了，低頭將開水倒水壺中，水滸中的紅棗枸杞在熱水的衝泡下迅速翻轉著。

小姨放下熱水，蓋上水壺蓋子，笑著道：“泡大概10分鍾就能喝了。”

“小姨……”

小姨卻像是知道要說什麽般，拍了拍的肩膀，輕歎口氣道：“外婆習慣了，真的，小汐你就別心了。”

簡汐隻好作罷，但心裏還是很擔憂。

~

在屋裏陪著小姨和外婆聊了半下午，申助理過來了，不知道從哪裏請來了修窗戶的師傅，還帶來了一推車的窗玻璃。

小姨滿臉疑：“這是……”

奚雲朝：“小姨，冬天窗玻璃還是很重要的，隻是用木頭釘著畢竟不保暖也不好看，還是換上玻璃的好些。”

小姨忙道：“也是……不瞞你說，窗玻璃裂了也就沒多久前的事，我們也正打算這兩天請師傅過來裝的呢……”

奚雲朝瞄了眼被拆下來已經上了青苔的木板。

小姨也看到了，有些尷尬，轉而問那師傅：“師傅，裝好這些玻璃得多錢？”、

師傅笑道：“這位老板已經給過定金的了。”他說的是申助理。

小姨轉問申助理：“那個……花了多錢啊？我給你錢。”

申助理：“我是聽奚總吩咐的。”

奚雲朝笑笑道：“小姨，都是一家人，說什麽給不給錢的？玻璃旁邊危險，我們離遠些。”

小姨跟著他走遠了兩步，道：“是一家人沒錯，但你們畢竟是客人呀，你們帶著禮過來已經是很破費的了，怎麽還讓你們捯飭家裏的瑣事呢？”

奚雲朝：“小姨，既然是‘一家人’的話，”他轉頭看向簡汐，牽起的手，噙笑道，“那這裏就是汐汐的娘家。我們畢竟領了證，回家看小姨和外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省親。既然是省親，就是把這裏當做自己的家了，為家裏掏點錢修繕不也是應該的嗎？”

這話堵得小姨頓時就沒話說了，轉頭看向外婆。

外婆滿眼複雜地看著正做得起勁的修繕師傅，而修繕師傅也聽到了他們的對話，笑嗬嗬地道：“喜婆，這幾位是你的什麽後輩家人啊？又孝順又大方，到我店裏就說要質量最好圖案最好看的窗玻璃，我就推薦了我店裏今年最熱賣的款。這年頭的年輕人，賺了錢知道補家用的很難得哦，喜婆你可真有福氣啊~”

外婆聽著恭維話也覺得舒心，笑笑道：“這是我外孫婿，華城來的。”

修繕師傅驚訝：“喜婆你什麽時候有外孫了？不是隻有一個外孫嗎？”

外婆指了指簡汐：“一直有個外孫，大兒的兒，人在外地，嫁了人，這不回來看我了麽。”

修繕師傅：“恭喜恭喜啊，今天可真是好日子，喜婆一家團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