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殿。
陸頌儀手掌輕著高高隆起的腹部,李華盈正坐在麵前好奇問道:
“皇嫂,這是幾個月了?”
“已有八個月了。”
陸頌儀溫婉笑著:“太醫說應當是雙胎,因而肚子瞧著大了些。”
“那可是要好生將養著。”
陸頌儀笑著抿了口水,促狹看向李華盈。
“我這月份大了想讓你來陪陪,可心裏又怕擾了你們新婚燕爾……”
見李華盈麵上微紅,用帕子捂著撲哧笑出聲。
“皇嫂哪裏的話,駙馬如今在盛京久居,日子還長著呢,這麽幾天不見算不得什麽。”
李華盈口是心非說著。
是夜,公主府羲和院。
江坐在廊簷下張著打哈欠,視線跟著江照野在院中來來回回。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歎氣問道:
“駙馬爺,你就是今天在這轉到天亮,殿下也不能立刻回來啊。”
江照野腳步頓住,回頭冷冷看了他一眼。
江嚇得一激靈,連忙捂住自己的。
江照野接著在院子裏轉圈,像隻在籠子焦灼踱步的困。
而皇宮中,李華盈正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靜驚醒了腳踏上的鶯時,抬頭輕聲問道:“殿下可是熱了,我來打扇。”
這些日子溫度漸高,夏日又慢慢近了。
李華盈搖搖頭:“不必。”
說著又煩躁地翻了個。
鶯時索著到了李華盈床邊:“殿下這是怎麽了?”
“我……我也不知道怎麽,就是心裏有些煩躁睡不著”
李華盈歎了口氣說道。
鶯時卻是輕輕笑了一聲:“我猜,殿下這是想駙馬了吧?”
李華盈心髒一跳。
本沒有想到這一層,可鶯時這麽一說。
李華盈便想起平時夜裏,江照野都是躺在邊攬著,與說說話。
冷了就到江照野上,他暖烘烘地像個火爐子。
要是熱了,江照野便拿扇子為打扇。
似乎早已習慣了江照野的陪伴,所以自己獨自睡下才這樣不適。
李華盈輕輕呼出一口氣,呢喃道:“好像,真的有些想他。”
可不論如何,李華盈還是在宮中住了下來,日日伴在陸頌儀左右。
這日兩人正在花園下棋,海月提著個致的食盒過來。
“海月參見皇後娘娘、公主殿下。”
李華盈隨意看過去,卻發現手邊的食盒有些眼。
“這是?”
“殿下,這是駙馬爺著小順子公公送來的茯苓白玉糕,說是他親手做的。”
說著海月將糕點拿出來,擺在桌上。
陸頌儀不可置信地驚歎道:“這……駙馬一個大將軍,竟還會下廚房,還能做出這樣致的糕點。”
李華盈也是一怔,看著桌上小巧玲瓏的茯苓白玉膏。
他怎麽知道想吃了?
“他在家裏常鑽研這些。”
李華盈對陸頌儀解釋道,陸頌儀仍然還是十分驚奇。
畢竟在外人眼中,江照野就是一尊大刀闊斧的西疆戰神,可在家中居然會為妻洗手作羹湯,實在是反差太大。
“駙馬當真是對你深意重,也怪不得當年隻是一句話,他便放了西疆軍權。”
陸頌儀嘖嘖稱奇,渾然沒看見對麵李華盈愕然的眼神。
放了西疆軍權?
怪不得,怪不得他不再回到西疆,怪不得他說要永遠陪著自己。
李華盈這時突然想起那日,薄野氏調兵,西疆軍孤立無援,皇兄不肯發兵。
江予川當時究竟是如何說皇兄的,始終百思不得其解,如今卻是被陸頌儀一語點破。
還能是什麽,不過就是一個了。
李華盈鼻子微微發酸。
小野怎麽總是這樣傻,這樣大的犧牲,他卻連一句都不曾提過。
他心裏難道沒有怨恨,沒有惆悵嗎?
他為何從來不對說……
陸頌儀一抬眼見李華盈紅了眼,忙道:“這是怎麽了?”
李華盈回過神來,隻勉強笑著搖頭:“沒什麽,皇嫂。”
即使如今局勢風平浪靜,一切看起來都其樂融融。
可皇家就是皇家,與皇兄皇嫂始終不能再和從前一樣無話不談。
陸頌儀也識趣不再多問,隻拿起塊糕點道:“快些嚐嚐這茯苓白玉糕,可是駙馬親手做的呢。”
李華盈頷首,拿起一塊玉雪可的茯苓白玉糕,正要口。
可不知為何,平日裏鮮香的味道此時卻隻覺多了幾分濃厚腥氣。
李華盈還未咬下去,便輕嘔了聲,嗓子眼一個勁地發酸。
驚得鶯時立時湊過來,拿起茶水給李華盈漱口。
鶯飛也將李華盈手中糕點拿來,為順氣。
陸英更是柳眉一豎,喝道:
“殿下怎麽了,莫不是這糕點被做過手腳!”
陸頌儀先是一驚,可一聽這話便捂著笑出聲。
“這可是駙馬親手做好,到小順子手裏拿過來的,哪裏能有人做什麽手腳。”
李華盈這時才順過氣來,輕咳著搖搖頭:“這味道實在是怪,聞得人惡心。”
“你這模樣,與我懷彰兒時一模一樣,莫不是懷上了吧?”
陸頌儀笑著說,一抬手吩咐道:“請太醫來,為華盈看診。”
李華盈聞言愣住,懵然地看向陸頌儀。
“懷了?”
陸頌儀被這模樣逗笑:“都婚了,怎麽還跟小孩子一樣。”
兩人又說了幾句,幾名太醫便匆匆過來行禮。
“好了,快去為華盈看診。”
太醫到了李華盈麵前,上的脈。
李華盈心髒突然開始砰砰跳,抿著,盯著太醫的神。
那太醫略思索片刻,便讓開位子,由下一名太醫再來脈。
三名太醫看完,李華盈額上都沁出了細的薄汗。
“恭喜殿下,殿下這是有喜了,瞧著應當是兩月有餘。”
李華盈吸了一口氣,一時之間竟有些慌張,麵上又帶著喜意。
還是邊鶯時先反應過來,拿了銀子出來放到太醫手裏。
“得聞喜訊,多謝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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