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月瞬間扶住李華盈,好險才站住腳。
“殿下恕罪!”
蘭熙急忙垂首行禮。
李華盈搖搖頭,聲音有些低:“無事。”
蘭熙這才起,一眼便看出李華盈緒不對,試探問道:“殿下這是怎麽了?”
蘭熙最開始是皇太後邊的丫鬟,李華盈小時候時常由陪著玩。
後來李虹映出生,蘭熙便被指給李虹映。
從小與李華盈鶯時鶯飛一同長大,也有幾分時誼。
李華盈出個淡笑,眼瞼微垂。
旁鶯飛鼓著腮幫子上前說道:“蘭熙姐姐,你說是不是男人都一樣,見一個一個!”
鶯飛說得氣惱,李華盈微微抿,心中滋味複雜難言。
蘭熙本就蕙質蘭心,聽了這話再見幾人的麵,心中便猜出了大概。
“男人什麽樣又如何呢,難道說他看起來老實可靠你便要嫁給他,他看起來浪浮躁你便要傷心難過?”
鶯飛登時又又惱:“你說什麽呢,什麽嫁不嫁的,那些臭男人與我有什麽相幹!”
“對了,他們怎樣與我們有什麽相幹,你隻管去做你想做的,你若喜歡便靠近,你若甘心付出便去捧出這顆心,你若厭惡便遠遠離了。”
鶯飛聽得直撓頭,眼中都是不解。
蘭熙帶著溫笑意的目不著痕跡劃過李華盈怔忪的神,隻笑著理順鶯飛的頭發。
“一事,我們掌控不了別人,但可以掌控自己,隻有主地爭取抑或舍棄,才能無悔任何結局。”
言罷便行禮離去了。
李華盈還站在原地,腦海裏回想著蘭熙的話,心中竟有茅塞頓開之。
是了。
無論人心如何、世道如何,隻要堅守本心就好。
無法掌控人心和世事,也無法完全了解他人,但可以決定自己要如何做。
不管是靠近還是遠離,隻有自己從心做出選擇,才能無悔。
李華盈驟然想通,隻覺靈臺清明,都輕鬆了。
邊鶯時見久久站立不語,擔憂道:“殿下……”
李華盈輕笑一聲,抬手看著草原上遼闊無比的漫天星子,慨道:
“夫天地者,萬之逆旅;者,百代之過客。”
“夜空這樣遼闊,人生也不過瑣事一篇,何苦庸人自擾之。”
說著便轉,正要往江照野那邊去,卻見納塔鈴手中拿著荷包離開。
李華盈停住腳步,與站在不遠的江照野遙遙相。
“殿下,不過去嗎?”鶯飛問道。
“不來。”
李華盈隻對著江照野揚眉,角笑意肆意耀眼。
隨後便直接轉離去。
江照野站在原地,心髒一跳。
就在剛剛那一瞬,他仿佛又看見了時那個明張揚的小公主,那樣地讓人難以移開目。
第二日李華盈換時,手指在一件件上劃過,卻選了件淺碧的銀線繡如意雲紋緞。
鶯時鶯飛麵上都有詫,但還是輕手輕腳地服侍李華盈穿。
“殿下今日怎麽想著綠了,平日裏都是難得穿。”
李華盈抬起手,這衫樣式仿騎裝,手腕上擺束起,出一截雪白皓腕,上麵戴著的絞鐲與碧相得益彰。
“昨日裏蘭熙說得對,我可是大朔唯一的長公主,想做什麽做便是了,何必瞻前顧後。”
鶯時鶯飛對視一眼,鶯時抿一笑,鶯飛隨著笑道:
“可不是,我就樂意見殿下這副樣子。”
李華盈勾一笑,梳妝完便直接著人去將瑞雪牽來,隨著車隊騎馬。
馬車旁的江照野見到李華盈,眼睛一亮。
往日李華盈總如富貴花一般,鮮著這樣清雅的碧,可如今一穿毫不讓人覺得寡淡。
反倒整個人清新地如荷葉上晶瑩的珠,出的細長脖頸如生生的新筍,人看得眼熱。
李華盈回過頭輕飄飄瞥了江照野一眼,輕笑一聲便揚鞭而去。
江照野心頭一陣火熱,想也不想便駕馬跟在後麵。
這和親儀仗隊人數眾多,隊伍也拉得長,兩人就這麽並肩飛奔。
“殿下!”
風中江照野的聲音傳來。
李華盈心中滿是肆意飛揚的舒爽,頭也不回隻高聲應了聲。
“真希殿下能永遠這樣自由自在……”
江照野麵上帶著釋然笑意,放低的聲音隻有自己聽到。
兩人就這樣縱馬飛馳,等停下時已經到了隊伍之前。
“籲——”
馬兒停下在路旁來回踱步,兩人便下馬等待和親隊伍。
見著李華盈微微著氣,麵上帶著真切率的笑容,江照野眼中滿是溫。
“殿下可跑累了?”
李華盈搖搖頭,輕拍在瑞雪油水的鬃上。
“不累,把瑞雪累壞了。”
江照野一笑:“這是它的福分。”
正說著瑞雪似乎是在回應,嘶鳴一聲便用頭去蹭李華盈的手掌,逗得李華盈咯咯直笑。
李華盈抬手間束起的袖口稍稍落,輕輕晃的絞鐲顯得手腕更加纖細雪白,十分惹眼。
江照野不由得多看了兩眼,才垂眸道:“殿下總是戴著這鐲子,竟這麽喜歡?”
李華盈隨意地著瑞雪皮,看了眼耳朵微紅的江照野,便笑著拉長音調。
“確實——喜歡。”
江照野聞言猛地抬眼,心髒仿佛跳一拍。
見他眸中墨翻湧,李華盈角勾起使壞的弧度,微微靠近。
“怎麽了,不能喜歡?”
江照野鼻端充斥著李華盈上暖融融的馨香,著若有若無的溫熱吐息拂在脖頸,麵上騰地一下紅了大半。
李華盈見狀眼中笑意愈深:“嗯?”
低的聲音中帶著鼻音,多了幾分。
“小將軍?”
江照野瞬間僵直如木頭,整個人如煮的蝦子一般,從臉到沒襟的皮火燒一樣通紅。
李華盈輕笑兩聲,拉開距離,眼角眉梢都是惡作劇功的小得意。
江照野紅著一張臉,好半天才扶額吐出一口濁氣。
“殿下,你實在是……”
“怎麽,不喜歡?”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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