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之後，顧寒酒看著眼前著頹圮和荒涼的地方，幾不可見的蹙了蹙眉頭。

為了趕時間，季泱與他是騎馬過來的，而且路上都是季泱在前麵帶路。

對此的悉甚至不需要多做判斷，便知道自己該往何。

季泱一個在丞相府養長大的子，為何會對此地如此悉？

“走吧。”將馬拴在枯樹下，季泱打量著眼前用土堆的矮牆，和前世一般，孟蘭洲此時的境地慘得連一能遮風避雨的地方都沒有。

看到季泱手準備去推那布滿蛛網，在夜風中“嘎吱嘎吱”作響的木門，顧寒酒上前一步。

“我來吧。”

季泱的確有些畏懼蛛網下隨時可能爬出來的蜘蛛，便也沒有拒絕顧寒酒的好意。

但沒想到，顧寒酒隻是輕輕一推，這門會直接從門框上掉了下來，砸在地麵激起層層灰塵。

同時，的確如季泱所想，幾隻小蜘蛛暈暈乎乎的從門上爬了出來。

顧寒酒手還懸在空中：“……”

季泱：“……”

兩人相顧無言。

好在在這個地方，房屋倒塌、門窗損壞已經是常態，雖然靜不小，倒也沒引起附近住戶的好奇。

兩人抬腳踏院子，相比院外的頹圮和荒涼，這座泥小院倒是頗為清幽，院角種著幾株不出名字的雜樹，眼下已至深秋卻也仍有幾分綠意。

除此之外，院中還存著一濃濃的酒味，清冽卻不熏人，不像是長醉之人上的酒臭，反而更像是製酒時發酵出來的香。

就在兩人打量著院子中的環境時，眼前半掩的房門被人從裏麵打開，一道瘦削的影站在門前，一雙凹陷下去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兩人。

“你們是什麽人？”

他說話有些大舌頭，像是喝醉了般。

季泱卻很肯定，他沒醉。

上一世，就是被孟蘭洲這裝模作樣的酒鬼形象欺騙了，才與他周旋了那麽久。

但是，這一世時間迫，沒心和他耗著。

季泱含笑看著他：“長樂公主季泱，見過孟公子。”

孟蘭洲原本還醉醺醺的眼神，在聽到季泱的自我介紹後有了一瞬的清明，但也隻是一瞬。

他踉蹌著走向季泱，像是看什麽新鮮的玩意般繞著季泱走了兩圈，嘖嘖道：

“我這寒舍，容不下公主這尊大佛，慢走不送。”

說完，他仰頭喝了一口酒，轉又晃晃悠悠的朝著屋子走去，末了還不忘提醒道：

“臨走前，把我的門賠了。”

這些個公主小姐的，都是不差錢的主，不坑白不坑。

眼看著孟蘭洲都快走到屋了，季泱才又慢悠悠的開口：“孟公子有一妹妹。”

孟蘭洲腳步猛地停下，許是自己還未完全反應過來，竟然差點一個踉蹌摔個狗吃屎。

季泱卻不覺得好笑。

孟蘭洲若不在乎自己的妹妹，也不會出如此狼狽的一麵。

上前虛虛扶了一下他，待他站穩後才道：“我帶著誠意而來，希孟公子能與我好好談談。”

“誠意？”孟蘭洲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譏笑著看向季泱：“不請自來，揭人傷疤的誠意？”

“這大燕第一才，也不過如此。”

他又仰頭灌下一口酒，衝天的酒味嗆得季泱頭疼。

歎了一口氣，語氣說不出的失：“我本替孟公子搭建這青雲梯，替公子平心中怨。可看見公子如今這般模樣，倒是季泱自作多了。”

拿出手帕了方才扶孟蘭洲的那隻手，將手帕一扔，毫無留念的轉離開。

見如此作，顧寒酒眼底閃過一興味還有點點他自己都未察覺的寵溺。

季大小姐又要坑人了，演得還像。

他配合的轉，從頭到尾倒是連多餘的眼神都沒給孟蘭洲。

孟蘭洲也沒想到，主上門來找他的人會一言不合便轉就走。

他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畢竟這場博弈，誰先開口誰便輸了。

然而，季泱的背影卻太過堅決，堅決的孟蘭洲覺得若今日踏出這院門，那麽從此以後絕不會再回頭。

在一時的認輸和唯一替自己的妹妹報仇之間，孟蘭洲很快做出了選擇。

就在季泱的腳即將踏出院門的那一刻，孟蘭洲悶悶的聲音在兩人後響起。

“長樂公主，請屋一敘。”

季泱眼中閃過一抹笑，這一世，和孟蘭洲的博弈，還是贏。

收回腳，毫看不出剛才的失和不滿：“孟公子請。”

很快，三人坐在了屋。

房門已經被孟蘭洲關上，他這破院子雖然無人覬覦，但是仔細些總不會錯。

看著眼前容貌極甚的兩人，孟蘭洲卻沒什麽欣賞他們容的想法。

他給兩人倒了溫水：“寒舍簡陋，拿不出好茶招待兩位，還請見諒。”

顧寒酒視線落在那個缺了口的茶杯，沒有，但眼神中的嫌棄已經溢了出來。

倒是季泱頗為鎮定，似乎早已經預料到這一幕。

“孟公子才能季泱早有耳聞，但明珠蒙塵，公子京以來還未尋得一展報複的機會，便被人迫至此實乃憾。”

“所以……”季泱頓了頓，說出了自己今日的目的：“還請公子認真備考，他日朝中眾卿，定然有公子一席之地。”

果然是為了拉攏自己。

孟蘭洲毫不意外季泱的這番說辭。

他自小便聰慧過人，哪怕生在寒門也憑借過人的才智淩駕於那些豪門子弟之上。

正是因為如此，他本的格也是有幾分自負的。

然而，他帶著滿腔的熱和報複，幻想著一鳴驚人之事，他的親生妹妹卻被人害死。

可笑的是對方份極高，他想盡各種辦法卻連對方的都近不了。

於是他忍著，想著隻要自己進朝堂，總有份高過那畜牲靠山的那一日。

卻沒想到，這條路也被堵死。

所以，他才終日飲酒麻痹自己，麻痹他被人踐踏的尊嚴和心中無宣泄的恨意。

而今日，有人將這希帶到了他的麵前！

孟蘭洲已經頹廢了偽裝了三年之久，他不想再這樣當個廢了。

長樂公主、丞相府嫡長、大燕第一才，這個人的份的的確確能夠助他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但是，想讓他俯首稱臣卻也要看對方有沒有那個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