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奚挽君猛地睜開眼,卻發覺周圍早不是宮殿了,窗外徐徐吹進來的晚風撲麵而來,令整個人都愣住了。
“怎麽回事?我怎麽…在這兒?”
桑渡遠坐在一邊,見人醒了連忙手探額,眉頭皺著。
“你總算醒了,方才那小王孫給你戴了這手串後,你就暈過去了,這臭小子差點把王孫打一頓,若非太醫來把脈,說你是喝多了酒才醉過去了,這小子估計能把大殿鬧翻。”卿扶從一旁取過帕子來,給奚挽君汗,“沒事吧,上有哪裏不舒服嗎?”
奚挽君緩緩搖了搖腦袋,【奇了怪了,分明就閉眼了一瞬,怎麽醒來就在馬車裏了?】
【那個泥塑的神像究竟要告訴我什麽?】
桑渡遠手了下的臉頰,“沒事吧?方才那個王孫給你戴手串的時候,你有覺得不舒服嗎?”
【手串……】
奚挽君看了眼手腕,鮮紅滴的水晶串還是安安穩穩戴在上頭。
桑渡遠皺著眉道:“方才你醉暈過去了,我給你摘,你卻不許,總是躲開。”
“應當就是我喝多了吧。”不確定地再看了幾眼,心裏頭總是覺得不安定。
這種覺持續到了睡前,桑渡遠後一步沐完浴,從盥室出來,躺在了旁。
“阿遠,今日家沒有給你升。”
桑渡遠嗯了聲,倒顯得沒那麽在意,“許是因為南朝使臣在,而且事還沒結束,明日要帶使臣他們去看塔,送他們走了之後才算塵埃落定。”
“……”
眉心微微擰了起來,看向他,“阿遠,我心裏有些不踏實。”
“怎麽了?”桑渡遠抓住的手,“是不是今夜喝多了,還有些不舒服?”
奚挽君也說不那種覺,因為總覺好像有什麽事要發生,惴惴不安,“阿遠,我…我也不知道怎麽了,應當不會發生什麽事吧?”
“不會。”桑渡遠了下的腦袋,輕輕按,“有我在,天大的事也有你家郎君我頂著。”
握了他的手,心裏頭好像被懸起來了一樣,“阿遠,你千萬不能有事,你答應我。”
桑渡遠覺得這話好笑,孩子氣得都不像是奚挽君會說出來的話,於是配合道:“好好好,我保證我不會有事,不會讓奚挽君當寡婦。”
“別胡說。”奚挽君瞪了眼他,深吸了一口氣,“就算有什麽事,天塌下來了我們倆一起頂著。”
桑渡遠揪了下的臉蛋,在額頭上親了下,戲謔道:“有我家媳婦兒頂著,我還真是能高枕無憂了。”
……
“哈啊——”奚挽君猛地睜開眼,發覺自己跪在了團上,麵前一座麵相慈祥的佛像正垂下來目睥睨著,周圍縈繞著嫋嫋檀香,給人心中一種安定的覺。
這裏好像是擢緣寺……
“啪嗒——”
一木簽落在了團邊,連忙去撿,另一隻手卻憑空了過來。
看了過去,兩個人四目相對,是一模一樣的眉眼。
這是另一個奚挽君,換而言之,是預知夢中的奚挽君。
對方並沒有驚訝,而是靜靜地看著,麵上帶著一層淡淡的笑意,“別誤會,我不是你。”
整個人都怔住了,“你看得見我。”
“我不是你,當然看得見你。”對方神流轉,目落在的手腕上,“你我有緣,越千裏萬裏,我來幫你一次。”
垂眼看向手腕上的赤水晶,“你是王孫口中的大師?”
“不算。”對方微微搖頭,說話的意思格外朦朧,“但是我欠了一個人,那人求我渡你此生劫難。”
很困,“此生劫難?”
“奚挽君,你已經重蹈覆轍很多次了,他看不下去,所以求我渡你。”對方道。
問:“他是誰?”
“不能說。”對方搖頭。
又問:“你要如何渡我?”
對方將簽子遞給瞧,“看看上頭的簽文。”
‘一重江水一重山,誰知此去心不安;
若擇曦日拋前塵,今朝銀花待君看。’
“這是你的簽文,乃是下下簽。”對方出聲。
“這不是我的。”奚挽君將簽推了回去。
“是嗎?”對方與是同一張臉,可笑容卻好似高高在上的謫仙人,神莫測,“那你再試試看。”
奚挽君從對方手裏接過簽筒,費勁搖了出來,簽子果然同對方出來一模一樣,“你了手腳。”
“我不了手腳,這是你的命運。”對方從團上起來,拉著奚挽君一並往擢緣寺外走出去,高聳的山頂之上,尤能俯瞰到京城風。
“你看那——”對方輕輕一指,奚挽君順著看了過去,那方向好像是冉檀塔。
這個想法一旦落定,奚挽君就好似看到了放大了數倍的冉檀塔。
桑渡遠和趙亦寒還有一大批人馬在塔中轉悠,趙懷仁同南朝使者亦在那一。
“冉檀塔……”奚挽君不解地看向對方,“你什麽意思?”
對方將手在了半空中,忽然打了個響指。
啪的一聲。
奚挽君竟然看到冉檀塔的頂端搖搖墜起來,上頭砌的磚瓦紛紛下落,塔梁轟地一聲從中間斷裂開。
“你做什麽!”
奚挽君扯開對方的手,可冉檀塔正在以急速崩塌著,塔底下正是桑渡遠和趙懷仁一行人。
“瘋了……”
奚挽君捂住,驚恐道:“你一定是瘋了。”
“奚挽君,這一次,不要去。”對方猛地攥住了的手,眸底帶著深不可測的幽黯,“奚挽君,不要去,不要去救他。”
“若是走上了那條路,你會很危險。”
“桑渡遠不過是一個男人,難道你願意為了一個男人放棄自己嗎?”
“你為了他付出了太多次命了,這一次,就看著他死吧。”
對方笑了起來,一陣無法言喻的劇痛在奚挽君腦袋裏炸開了,痛不生。
這裏的一切都遠了起來,奚挽君手指猛地攥在了一起,驚著從床上坐了起來,大汗淋漓。
“夫人,沒事吧?”北晞正在開窗,被奚挽君的靜嚇了一大跳。
奚挽君渾發抖,“阿遠在哪兒?”
北晞麵上帶笑:“姑爺今早就去了冉檀塔,他還吩咐了今日別吵醒您,等送完使臣,就帶夫人去泡湯泉呢。”
“去,拿我的鑰匙對牌,將桑家所有的侍衛都調出來,隨我一起走。”奚挽君胡抹去臉上的淚痕,將外裳套在上,踉蹌著扯了束帶將頭發隨意綁好。
“走?”北晞糊塗了,“去哪兒?”
奚挽君掌心發汗,抖著,“救人,晚一步,桑家所有人都得死。”
若是桑渡遠監工的冉檀塔崩塌了,還讓家和南朝使臣都出了事,桑家誅九族都是輕的。
更何況——桑渡遠還在塔中。
他不能出事。
絕對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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