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給你換個更大的、更豪華的鋪子。”

卿易水大手一揮，豪言壯語：“皇城底下的，還是城中心最火的街，姨全都能給你辦了。

但話說在前頭，姨不是覺得絕英閣不好，隻是覺得那位置偏了些，挑個好的位置，也能籠絡更多的客人不是。”

奚挽君滯住的麵部忽然綻開幾分笑意，原來隻是因為絕英閣的位置偏僻，看來皇後提前了解過絕英閣的一些況了，這也是對上心了。

卿扶見子沒答話，心裏也能猜個大概出來，“你什麽閑心，絕英閣是絕英在世時自己挑的位置，我覺得好。”

卿易水了下妹妹的額頭，“就你有理，絕英在世時又不是沒和我見過，可比你開明多了。”

奚挽君好奇地抬起眼，倒是沒想過，連娘也見過皇後。

心的一塊大石頭也忽然落地，放鬆了不。

“都跟你說了，皇後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人。”桑渡遠趁二人說話，湊過來低語。

“嗯。”小心地應承了聲，心底有些小雀躍不自覺洋溢起來。

好像自從嫁進桑家，遇見的大部分都是好人。

從前待在奚家，每日謹小慎微，從早上醒來想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如何將今日熬過去，如何能不得罪繼母和繼妹，想著替院子裏的人爭一爭冬日的柴火、夏日裏不餿的飯食。

如今，有了外祖和舅舅這樣的親人，婆母公公待溫，親戚也大都抱有善意，還能打理從前想做又不能做的生意。

每日不用為柴米油鹽奔波，更不用深陷勾心鬥角。

郎君雖然偶爾不著調、頑皮了些，但對還是袒護的。

縱使二人是因一紙契約走在了一起，至桑渡遠不會與尋常男子一樣，對子抱有見和束縛，更不會對提什麽要求。

因為他的存在，好像活得更像自己了。

這樣的日子，放從前是連做夢都不敢想。

“傻笑什麽？”桑渡遠垂眼看，忍不住上手狠狠掐了把的臉，瞧著臉蛋被了麵團，忍不住嘲笑：“你還記得咱們家對門朱嬸養的富貴兒嗎？”

“……”

富貴兒是狗，還是條滿臉橫的哈狗。

“咱們家阿奚長得越來越像富貴兒了。”桑渡遠吐出舌頭，有模有樣學著富貴兒氣。

“你屬什麽的？”

桑渡遠愣了下，不知道問這個做什麽，“龍啊，你屬馬，我比你大兩歲，咱倆又可以取個組合名，龍馬神如何？是不是比黑白雙煞好聽？”

“我看你是屬核桃的。”

“為什麽？”

“欠捶。”假笑著一字一頓道。

“今天是熱哈。”桑渡遠收回手，扯了扯襟，視線飄忽不定。

……

奚家主院。

“夫人，咱們的人已經在絕英閣排了兩日的隊了，什麽時候開始行？”簡婆子給藺黛肩捶背。

藺黛閉著眼，肩上雖然鬆乏了，但心裏還是沉鬱，冷哼了聲：“不急，再怎麽快，總該吃段時日才能有反應，奚挽君如今那丫頭可得很，羨之去過好幾次都是無功而返。

別到時候反倒讓那丫頭了咱們的錯，倒打一耙才好。”

“夫人，姑娘來了。”下人稟報。

“娘，您近來總是頭疼，要不兒給您再請幾個大夫吧？”奚明珠咳了兩聲，從屋外走進來。

“唉……”

藺黛心疼地瞧著兒，握住的手，“你自個的子都沒恢複好，還是多關心自己的子要，日後…你總歸還是要嫁人的，上次那大夫說了，若是不細心調理，日後恐怕會很難有孕。”

奚明珠眸底閃過冷，眼圈泛紅，“若非是奚挽君害我…我怎麽會！娘，我不想嫁人，若是我嫁了人，表哥一定會嫌棄我的。”

“羨之如今又在議親了，你若是要等他…隻會苦了你。”藺黛拍了拍的手，苦口婆心：“燕王若要起事，手裏得有錢，羨之隻能娶一個對他有幫助的，你也該如此啊。”

“難不也讓我隨便嫁一個沒有的人嗎？我絕不！”奚明珠是想起桑渡遠待奚挽君的意，就恨得牙。

“憑什麽好事都讓奚挽君占了，我不服！”

“姑娘放心，也囂張不了多久了。”簡婆子暗示，“屆時，任由是皇後的侄媳婦兒還是侯府的兒媳，攤上了人命，都隻會有階下囚這個下場。”

奚明珠麵上閃過喜，“當真？”

“當真。”藺黛笑意含幾分得意，“縱然有幾分小聰明又如何，跟我為敵，還是年輕了些。”

屋子裏起先的自怨自艾頓時化作歡聲笑語，都期待著某一件大事的發生。

晨日氣深重，春歸院一片祥和，灑掃的靜令人從沉睡裏緩緩清醒過來，北晞端著水盆屋時桑渡遠正在輕手輕腳收拾書本，生怕吵醒了架後的子。

“姑爺，早飯吃過了嗎？”

桑渡遠豎起食指於邊，放低音量：“無妨，待午後回來吃。”

床上傳來幾聲翻，奚挽君尚未睡醒，含糊不清道：“不行，得吃過早飯再去念書，省得你腦子空空。”

他隻好認命，好笑道：“知道了。”

北晞繞過架，似乎滿院子的人對這對新婚夫婦分床而睡都不驚訝，看到了都會當作沒看見，“夫人，今日您與孫家姑娘約好了去百戲園聽戲的，別貪睡了。”

奚挽君艱難地從床上起，洗漱打扮過後，才趕到了百戲園。

咿咿呀呀的戲腔纏綿悠轉，一樓已經坐滿了人，孫由從二樓的臺上探出頭來，招手道：“仙姐姐，這兒。”

總算坐下，孫由從下人手裏拿過一個極輕的包袱給。

“這是什麽？”

“仙姐姐，你可不知道，我第一次見你，就想要看你穿這件服了。”孫由的視線在上遊移。

“你送我服？”奚挽君有些驚喜，畢竟這是第一次收到同齡子的禮，剛想打開，就被對方製止了。

“等等！”孫由的表一時有些慌張，“你等回去沐浴完再穿，北晞，你今夜就將這服拿給你家夫人穿，也算是給我做了參考，到時候記得反饋仙姐姐你的心得。”

“沐浴後穿？所以這是寢了。”奚挽君將包袱給北晞，笑道：“還讓我說心得，難道這是你給你們布坊新製的？”

“正是！不過這寢的風格比較獨特……”

孫由眼珠子轉了轉，乖順可的臉蛋揚起神的笑容，“雖說也要你的心得，但主要是要桑渡遠的心得。”

“桑渡遠的心得？為何？”不太理解。

“嗯……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孫由嘿嘿一笑，“你可一定要穿給他看，不然我這服就白做了。”

這麽嚴重？

奚挽君點頭，“既然你這麽說了，今晚回去我一定穿給他看。”

孫由滿意地笑了出來，又想起了別的事，“我今日找你過來不止是聽戲的，聽說你們絕英閣原本要賣新鹽的日子好像推後了，好像你還定了個拿號碼牌取鹽的規矩，你是怎麽想出來的？”

奚挽君本不是喜歡將自己的汙糟事說出來的人，但孫由這人的品行很喜歡，故而便將藺黛和在奚家所遭遇的都一五一十告知了對方。

孫由本以為奚挽君是想到了商機，沒想到是為了對付這種小人，氣得捶了下桌子，“世上竟然有這麽不要臉的人，你可一定要小心些，別讓他們如意了。”

奚挽君見對方氣呼呼的，出聲安：“其實還好，如今我在桑家，估計們也隻敢用些下三濫的招數對待我，我提防著點，也不會出什麽事。”

孫由心疼地看著，“還好桑家人除了我那個老妖婆姑姑都還不錯，仙姐姐，沒想到你年紀輕輕，竟然遭遇過這種困苦，真是不容易，還好現在熬過來了。”

奚挽君不想讓氣氛變得這麽沉重，轉移話題道：“說起來，我再過幾日就要正式開張了，你有沒有一些好的經商方法要教給我？”

孫由：“說起這個，我方才聽你說了絕英閣的況，覺得有幾點是需要改進的。”

奚挽君忙問：“是什麽？”

“首先，你這些時日降價賣新鹽，這本是一個很好的想法，但是不可在正式開售後就直接恢複原價。”

愣了下，“這是為什麽？”

孫由解釋：“你想啊，大家都是因為你限時減價的這個噱頭慕名而來，你若是正是售賣那一日直接恢複原價，那就將人都嚇跑了。”

奚挽君覺得有道理，“那該怎麽辦？”

孫由思路清晰，“你如今是降了半價，那麽在開始正式售賣的前七天，可以在半價四十文的基礎上增加十文到十五文，對外宣稱新鹽上市，打六折扣。

等到第七日和第十四日，往上再加十文，以此類推，等到恢複原價了，大家的接能力也穩定了，不會抱怨連天。

而且你在經營的期間，可以多舉辦這種打折扣的活，加以宣傳。

比如，從前閣中賣三十文的鹽，你就說從前是賣五十文，如今打半折，降到二十五文，其實你也隻降了五文，但客人卻會源源不斷被吸引。”

“可那不是欺客嗎？而且我賣的是鹽，多錢大家心裏都有數。”奚挽君搖頭。

“怎麽算是欺客呢，這隻是一種營銷手段…換你們這兒的話說，就是經商計策。”

孫由想了想，又換了種說法：“就算鹽不用這個方法，你們閣中的胭脂水總可以用，而且最好多研發一些新的號，別總弄那不拉幾的，這樣你們絕英閣就比別人家又多了個吸客的店。”

奚挽君認可，“胭脂水我倒的確想多研製一些別的，就像你說的…號。”

“其次，你定價最好多用吉祥些的數字，比如六十六、八十八、一八八，這些都是可以做出文章的。”

奚挽君越聽越認真，“還有呢？”

“還有，要想你們家的鹽與別人不一樣，就算外觀上不同了，名字也得有花樣些，新鹽、新鹽這麽，總是了點味道。”

奚挽君實在覺得這小姑娘負奇招，歎道：“待我回去一定會好好研究。”

二人又流了許久彼此對經商的看法，直到快日落，奚挽君才匆匆趕回桑家。

桑渡遠沒等用飯，先去書房讀書，奚挽君便想先實現對孫由的承諾，沐浴後，從架上取過了裳換好。

直到走出盥室，在底下才發覺不對勁。

這裳也…太清涼了吧？

袖子和肩頭都隻是薄薄的一層紗，淡紅抹開了條深口，出起伏的曲線，擺甚短，一大截雪白的小暴在空氣中。

這…誰家正經人穿這種寢？

奚挽君麵上一熱，頓時領悟過來，孫由為何執著於桑渡遠的心得了。

這本就是…夫妻間閨中調穿的！

“吱呀——”

側的屋門忽然打開，桑渡遠一隻手搭在門邊，走進來道：“聽北晞說，你找我……”

他整個人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