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璨微一抬眸，便瞧見兩個繡的巧的“若”字。

若若，趙晢起的嗎？

倒是好聽。

不想起十歲那年，曾鬧著趙晢給起小字。

趙晢只是板著臉“不許胡鬧”。

如今到了周羨如這，還干脆的。

垂眸，青長睫覆下，漆黑如黑曜石般的眸子黯了黯，到底是不同了。

“李姑娘怎麼不說話？”周羨如含笑問，杏眼之中得意幾乎藏不住。

李璨算個什麼東西？

父親不過是個從五品的小兒，上不得臺面。

“周姑娘喜歡便好。”李璨想起趙晢方才在書房對的教導，彎起眸，朝周羨如笑了笑。

周羨如見還笑的出來，目不由沉了沉。

李璨繼續往前走。

周羨如亦步亦趨的跟著。

“周姑娘還有事？”李璨蹙眉。

便是涵養再好，也經不住這樣挑釁，更何況，本就不是什麼好子之人。

“也沒什麼，邊走邊說。”周羨如指了指前頭。

李璨輕輕吸了一口氣，忍住了心中的惱怒，若不是怕趙晢責罰，這會兒便已然翻臉了。

“李姑娘，你在東宮多年，我不過才來了兩日。”周羨如出一臉的誠摯“我有許多不懂的地方，往后不得請你指教，你可……哎呀！”

李璨耐著子想等說完，再回絕，然后趕躲遠些。

可不料周羨如話說了一半，人猛地往前一沖，一下撞在上，兩人一前一后，雙雙跌蓮塘中。

這才初春，河水冰寒刺骨，李璨沉水中，冷水一激不由打了個寒。

不過，倒不大慌張，是會鳧水的。

五歲之后的每個夏日，趙晢都會帶去溫泉行宮練鳧水。

小時候的害怕極了，不敢下水，更不敢水淹過腦

袋，每回都要坐在水邊哭半天。

趙晢待嚴厲的很，不肯下水，便要挨手心，半分也不容。

即使如此，也到七歲那年，才敢獨自一人鳧水。

后來練了幾年，到如今已然算是爐火純青了。

落水中之后，足下微微一蹬，便要鳧上去。

便在此時，察覺到一只手拽住了的腰帶，用力的將往水底帶。

耳邊傳來周羨如急切的嗓音“李姑娘，你別怕……我救你上去……”

李璨一下明了，方才還以為周羨如是腳下了，不慎推到。

眼下才知，周羨如就是故意的。

那就別怪不客氣了。

不再往上鳧，兩手胡揮舞，打開了周羨如揪著的手，一把抓住周羨如的發猛地往下一摁，自個兒則借力浮上水面，口中喊道“救命……我……不會……”

趁機吸了一口氣，又沉了下去。

周羨如嗆了一大口水，見四肢胡揮舞，毫無章法，不疑有他，再次手去拖。

自來便瞧李璨的一直跟著趙晢，十分不順眼，今兒個就是打定主意，仗著自己會鳧水，要將李璨好好淹一淹，再凍個半死。

都知道李璨弱，要是上岸后能直接病死那更好了。

左右也掉下水了，到時候咬死是不小心腳下了便可，就算太子殿下問責也不怕。

李璨瞧再次手來，裝作胡撲騰無意中躲過，兩手抱住的腰，將往水下拖去。

周羨如起先還不怕，只扭著子，想要掙李璨的手。

可后來，氣息不夠了，下意識的張開了，大量的河水往口中猛灌，徹底慌了，揮舞著四肢拼命掙扎。

李璨見似乎有些吃不消了，手下便微微松開了些，足下輕蹬，悄悄換了一口氣。

隨后，周羨如也浮上了水面，長大，拼命吸氣。

可不過才吸了半口，便又李璨一把扯進了水中，又灌了滿滿一大口的河水。

如此，李璨來回折騰了三四回，見像是遭不住了，這才松開手。

而自個兒，本就弱，河水又寒涼，這樣折騰幾番，也就沒什麼力氣了，足下一蹬，平浮在了水面上。

兩人在水中，時辰似乎極為漫長，但實則也不過才不到半刻鐘罷了。

“快，快救姑娘！”

兩人的婢在岸上急的團團轉，卻沒有人下水。

周羨如的婢是知道自家姑娘想做什麼，故意不救。

李璨的婢們則是真的不會鳧水，已然慌的去殿人了。

此地離殿不遠，趙晢很快便聞聲而來。

他扯了大氅，躍水中。

李璨眼睜睜看著他先將周羨如拉到了岸邊，才朝著游來。

眼中心中皆是一片酸，分不清自己臉上到底是水珠還是淚珠。

趙晢一手攬著纖細的腰，帶著上了岸。

無怠忙遞過大氅，趙晢接過，給披上，便俯去查看周羨如的形。

“按口。”他冷靜的吩咐周羨如的婢。

李璨發在額前，小臉凍的一片蒼白，渾瑟瑟發抖，看他心神都在周羨如上，看都不看一眼。

抿著烏青的瓣，將上的大氅丟在了地上，轉便走。

“殿下，姑娘走了……”無怠忍不住提

醒。

“攔住。”趙晢吩咐“繼續按！”

周羨如在婢的按下吐出不水來，卻還是不曾蘇醒。

“姑娘，這樣冷的天兒，您子遭不住的……”無怠趕上去，擋在李璨面前，賠著笑臉“不如先隨小的去用熱水泡一……”

“走開。”李璨繞過他，足下不停。

趙晢要陪周羨如，盡管陪著好了，又何必無怠來敷衍？

又不是沒有自知之明的人。

“姑娘……”無怠既不敢走開，又不敢回去，只好一路跟著。

他是一步三回頭。

好在沒走多遠，他就瞧見自家殿下拿著大氅大踏步來了。

趙晢不由分說，抬手將大氅裹在李璨上，俯一把抱起，轉往寢殿方向去。

“放開我，我不要你管！”李璨揪著他襟拼命掙扎。

奈何方才在水中耗費了力，這點掙扎在趙晢來說，幾乎可以忽略。

趙晢不理會，吩咐無怠“讓人將周羨如抬回院子去，請個大夫。”

“是。”無怠忙吩咐了下去。

進了寢殿，屏風后的浴桶中，早已有人預備好了熱水，

趙晢俯，將李璨連人帶裳丟進熱水中。

“我不用你管，我要回家。”李璨才落水中便一個翻，翻到桶沿上往外爬。

“不許胡鬧！”趙晢捉住，又將丟水中。

“嘩啦”一聲，濺的滿地都是水。

李璨不屈不撓，又從浴桶另一側往外爬，這東宮，說什麼也不待了。

趙晢冷著臉，抬浴桶中，一把將自桶沿上拉了下來。

李璨卻還是不肯安分，掙扎的越發激烈，桶里的水又灑出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