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廚房的設備齊全,節目組還特意請了三名專業廚師負責餐食。
裴聞檀去餐廳走了一圈,端著托盤往樓上走。
“裴聞檀!”
黎令歌手裏拿著兩盒藥匆匆跑近,短發從耳邊落,神難掩擔心。
“聽說繚繚生病了?這是我常吃的退燒藥,還管用的,上次我演唱會前也是突然發燒,臨時吞了兩顆,整場都堅持下來了。”
因為裴聞檀的腳步不停,黎令歌被迫加快了步子,一邊說,一邊跟他一起上了頂層。
套房外的走廊上,不知何時站了個人,聽到聲音,對方轉眸看來,手裏同樣拿著盒藥。
裴聞檀淡淡睨了岑池墨一眼,沒搭理。
隻是側頭對黎令歌道謝,婉拒道,“沒事,我帶了藥。”
岑池墨推了下眼鏡,目不著痕跡地掃過黎令歌手中的藥片,正要開口說什麽。
“來了——我把醫生帶來了。”
賀酌踩著樓梯跑上來,一邊招呼後的醫生,一邊將手中提著的塑料袋遞給裴聞檀。
“聽說你老婆、不是,”賀酌咳嗽一聲,“聽說虞老師生病了,這是你們上供給我的退燒藥,等會兒讓醫生看看有沒有能用的。”
裴聞檀攏起長睫,飛快掃過袋子裏堆積的四五盒藥。
還是搖頭道,“我帶了藥。”
賀酌:“有備無患嘛。”
裴聞檀溫聲道,“麻煩你幫我謝謝他們,不過真的不用……”
“裴老師。”岑池墨突然上前一步,不冷不淡開口,“不應該先等醫生看完病再說嗎?難道你覺得你比醫生更加厲害,隻需要一眼就能斷定虞繚不需要?”
“還是說,你現在能代表虞繚,甚至不用和說一聲,就直接否決別人的好意了?”
沒有攝像機。
沈茹筠也不在。
岑池墨晦地看了眼黎令歌,揚了下,“而且,據我的了解,虞繚不吞藥,日常備著的都是衝劑或者口服。”
說著,他晃了晃手中的藥盒。
“我帶的是布芬的衝劑。”
賀酌嘖嘖出聲,用手肘捅咕裴聞檀一下,拋了個眼神過去。
這你能忍?
裴聞檀神淡淡,目瞥過那盒藥,言簡意賅,“不用。”
說著,他收回視線,要繼續往房間裏走。
岑池墨臉一變,幾步追了過去。
他沒想到話都說得這麽明白了,裴聞檀竟然還一意孤行。
“裴聞檀,你是不是故意的?”
岑池墨這會兒也顧不上什麽裴家了,隻想著剛剛對方睨過來的那道視線,淡漠又冷嘲,像是在看什麽不知好歹的存在。
心中騰得升起幾分火氣。
岑池墨沉著語調,“不管你怎麽想,虞繚的最重要,你不能因為嫉妒我就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我比你更了解虞繚的習慣……”
“……”
裴聞檀驀地冷笑一聲。
他終於給了岑池墨一個正眼,語調譏諷,重複了岑池墨的話,“你了解的習慣?”
岑池墨目閃爍,回答得毫不猶豫。
“當然。”
裴聞檀眸底浮碎冰,似笑非笑,可尾音重重落下,分明是裹挾了抑怒氣。
“那你怎麽不知道,繚繚布芬過敏呢?”
岑池墨口而出,“不可能!”
他如遭重擊,視線無焦距地擴散幾秒,拚命在腦海中回憶。
曾經在虞繚的藥盒中見過的數種藥名浮。
好像……真的沒有布芬。
裴聞檀忍地滾了下結,冷聲道,“滾遠點。”
說著,他狠狠撞開岑池墨,走進了房間。
醫生連忙跟上。
賀酌落在後頭,看著岑池墨失魂落魄的模樣,笑瞇瞇問道,“岑先生,不會吧,你不會到現在都不知道虞繚對什麽過敏吧?”
“畢竟,你那麽~了解。”
賀酌看了眼那盒布芬衝劑,怪氣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故意行兇,想要送人進醫院呢。”
“——什麽送人進醫院?”邊韶正好從主臥出來,聽見賀酌的尾音,立刻張了起來,追問道,“是要送繚繚姐去醫院嗎?”
黎令歌抱著手臂在旁圍觀,此時拉了把邊韶的手臂,笑道,“不是這個送。”
三言兩語和邊韶分了剛剛發生的事。
邊韶匪夷所思,下意識道,“不是十七年……”
又急忙忙收聲,尷尬地捂住,隻用圓溜溜杏眼打量著門外的岑池墨。
主臥的門沒關嚴實。
約飄出幾句低哄的絮語。
“……我放了糖,是不是很甜?”
“再吃一口,你喜歡的……”
岑池墨木愣愣抬頭,視線投向邊韶,又好像是在盯那扇半掩的門。
鏡片後,目烏沉沉,投不進一縷。
-
裴聞檀端了碗南瓜小米粥上來。
瓷勺在碗中攪了攪,舀起一勺,送到虞繚邊。
考慮到發燒的人會味蕾遲鈍,粥裏特意放了足量的糖,加上南瓜本就帶著清甜,暖融融的一口下去,虞繚眉眼神微鬆。
趁著醫生在查看溫計度數,用指尖悄悄勾了下裴聞檀的手指。
小聲道,“以前我生病了,我媽媽也是給我煮南瓜小米粥喝。”
隻是,母親的手藝沒有專業廚師好。
南瓜大小不一,小的煮化在了粥中,大的裏還有些。
但對於生病的小虞繚來說,有母親陪在邊,已經足夠滿足。
後來偶爾生病。
卻再也喝不到那碗粥了。
裴聞檀垂了下長睫,尾音含笑,“是嗎?”
“我本來想說,以後我給繚繚煮。”
“又想,可我還是希繚繚健健康康的,最好不要生病,不要讓我有煮這碗粥的機會。”
虞繚眨了眨眼,總覺得裴聞檀心有些低落。
是不是因為自己的生病?
虞繚想著,用指尖輕輕晃了晃他的手指。
故意輕哼一聲,帶著點鼻音,像是在撒。
“不生病,就不給我煮了嗎?”
裴聞檀微愣,很快笑了起來。
“當然煮,隻要你想,我煮什麽都行。”
他們倆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醫生輕咳一聲,假裝自己十分自在,“測了下溫,確實有點低燒。”
“目前看來,可能隻是吹風涼了,溫度不算很高,也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建議先別用藥,家屬幫著理降溫。要是過半小時溫度不降反升,再考慮吃藥。”
裴聞檀又問了兩個問題,聽得很認真,最後起送醫生離開。
虞繚自己捧著碗,小口小口吃完了剩下的那點粥。
應該是擔心生病了沒什麽胃口。
裴聞檀準備的粥不多。
另外還準備了兩個兔子形狀的小巧豆沙包。
虞繚拿了個在手上,慢吞吞咬著。
就見裴聞檀從門外轉進來,不知道在想什麽,眉梢輕蹙,神也有些不自在。
等對上虞繚疑好奇的視線。
裴聞檀屈指,蹭了下鼻尖,語調略微遲疑。
“那我……據醫囑,幫你理降溫。”
“你要不要換寬鬆點的服……?”
虞繚攥了被子,磕磕絆絆道,“我沒帶夏天的睡。”
“……”
裴聞檀慢慢嗯了一聲,頓了幾秒,才低聲開口。
“我的服給你穿應該會很寬鬆,你要試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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