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繚在畫設計圖的收尾細節。
裴聞檀手肘撐在桌上,長指支臉,腦袋微微歪著,視線早已從桌麵的書上,移到了虞繚的側臉。
薄還噙著淺淺的笑。
書房有固定攝像頭,正對著書桌方向。
「跟著繚繚老婆一起工作,我改完十張試卷時抬頭,裴聞檀在盯老婆,改完二十張時抬頭,裴聞檀還在盯。等我把兩個班的試卷都改完了,裴聞檀換了個姿勢盯^^」
「裴聞檀盯妻狂魔名副其實(鼓掌.jpg)」
「不是,哥,你手裏拿著那本是《母豬的產後護理》,而且拿倒了,你知道嗎哥?」
「道理我都懂,可是節目組為什麽要在書房裏放這種書?」
電容筆在屏幕上噠噠輕響。
放在桌上的手機,呼吸燈閃爍,提示有新消息。
裴聞檀移開視線,拿起手機,就看到屏幕上跳出的新消息。
【賀酌:小姨有事找你,來總控室】
他眉梢輕揚,放鬆作離開了書房。
一推開總控室的門。
賀酌和舒月齊刷刷扭頭看來,目如炬,桌上還架著兩部手機,分別是兩個正在通話的微信視頻界麵。
……好一個四堂會審的大場麵。
裴聞檀掀起眼皮,隨手關上門。
“什麽事?”
左邊是他媽舒雲,背景是分公司的辦公室。
他媽戴著副防藍眼鏡,正在瀏覽電腦上提的文件,隨口道,“小月說有你和小蝴蝶的最新故事,邀請我一起來聽。”
右邊視頻畫麵是他爸,背景是家裏的書房博古架。
他爸手裏提著白玉棋子,盯著棋盤,簡潔道,“同上。”
裴聞檀:“……”
裴聞檀:“沒故事,我走了。”
“不行!”
舒月和賀酌異口同聲阻止。
賀酌拚命使眼,“哥,我的好裴哥,你就坐下說點兒吧,我被舒月姐刨問底的,連都要說出來了。”
舒月麵無表,“沒人對你的興趣。”
舒雲摘了平鏡。
裴聞檀那副穠麗桀驁的眉眼就是傳於,在集團裏手握權柄多年,一舉一自然帶上了幾分上位者的威嚴。
盤起的發鬆散,有幾縷垂落在眼角細紋,又豔麗。
“說吧,我確實也有些好奇。”
裴廷風也不裝風輕雲淡了,扔了棋子,將臉移到鏡頭前,不住好奇,“快說。”
賀酌實在怕了舒月,一邊殷勤地給裴聞檀拿了個椅子,一邊清嗓子,“我先開個頭。”
“我裴哥不對勁,是從高三上學期開始的。”
裴聞檀這人,表麵上對誰都客氣禮貌,可骨子裏是冷的。
金尊玉貴的養在世家,難免桀驁又挑剔。
京都一高有三個食堂,兩個學生的,一個教師的。
裴聞檀嫌學生食堂人多又,日常都是在教師食堂解決三餐。
結果高三那會兒,突然就轉了子,帶著賀酌天天往學生食堂裏頭坐著。
吃飯也心不在焉的。
時常用視線掃過食堂的所有座位,像是在找什麽人。
賀酌問他,裴聞檀卻隻是敷衍搪塞。
“說句真心話,我那時候真覺得我哥在發神經。”
賀酌了鼻子,迎上裴聞檀似笑非笑的眼眸,慫得往旁邊挪了兩步。
“直到那次……我記得是十二月吧。”
每月一次的烹飪課,沒多人放在心上,基本都是拿來學習或是玩鬧。
烹飪老師站在講臺上,習以為常,按部就班講著要點。
“……這個月有聖誕節,我們可以學著烤製薑餅人。”
賀酌翹著二郎在打遊戲。
用手肘捅了捅裴聞檀,“裴哥,來一盤?”
沒得到回應。
賀酌奇怪抬頭,就見裴聞檀竟然一副認真模樣,在聽著烹飪老師講述烤小餅幹的要點。
賀酌:“?”
賀酌嚇得立刻就要手,看看他哥發燒沒有。
裴聞檀拍開他的手,桃花眸沁著冷,不耐煩道,“別打擾我。”
賀酌:“!!”
真是見了鬼了。
尤其是裴聞檀後來還上去問烹飪老師,“……嗯,我喜歡這個糖的味道,怎麽樣把它摻進餅幹裏?”
賀酌後來連著吃了小半個月的橘香小餅幹,聞到那橘子糖味就想吐。
“……應該是,快到聖誕節的時候?”賀酌有些不確定,“裴哥帶了盒包裝好的小餅幹,去了食堂。”
盒子上還綁了漂亮的蝴蝶結。
賀酌那時已經猜到裴聞檀表現異常的原因,坐在食堂裏,眉弄眼,“給誰送禮啊~”
裴聞檀勾著,懶洋洋睨了他一眼,明顯是心很好的樣子。
隻不輕不重說了句,“吃你的飯。”
賀酌就笑嘻嘻地閉了。
可惜,那天中午,裴聞檀沒在食堂找到人。
賀酌看了看表,又看看逐漸空曠的食堂,“……今天沒來食堂吃飯?”
裴聞檀早已斂了笑意。
他蹙著眉,指尖著蝴蝶結布料,挲幾下,突然站起。
深褐眼瞳盯向賀酌,“你去,幫我走一趟高一二班。”
“就問……”裴聞檀頓了下,長睫微攏,“岑池墨在哪兒。”
賀酌連忙去了。
他向來人緣好,笑瞇瞇去高一的教學樓打聽了一番,又忙不迭找了蔽地方,掏出手機給裴聞檀發消息。
【賀酌:打聽到了,岑池墨今天過生日,在思政園的那個亭子裏】
【裴聞檀:好。】
一高占地廣,高一教學樓離思政園不算近。
等賀酌一路趕慢趕踏上進思政園的路,還差點兒和一個穿著高一校服的生撞一起。
他急剎車,急著找到裴聞檀,隻胡道了個歉。
生蹲下,撿起掉在地上的幾個禮盒,輕聲說了句,“沒關係。”
賀酌沒放在心上。
他著氣趕到思政園中心的涼亭。
寬敞涼亭中站了二三十個人,中間的桌上擺滿了致菜肴,一看就是校外的私家菜館送來的。
還有個大蛋糕,已經上了蠟燭。
熱熱鬧鬧中,有人看到了不遠的他,笑道,“賀酌?怎麽你也來了?”
也?
賀酌眨了眨眼,笑嘻嘻道,“這不是聽裏頭熱鬧,溜達過來看一眼……這是誰過生日啊?”
那名高三生指了下人群,“高一的岑池墨。”
又笑道,“說來也巧,前腳裴聞檀剛走,我說讓他留下來一起吃塊蛋糕,他沒應。”
賀酌順著看了過去。
那是個斯文清潤的年,戴著銀框眼鏡,通溫文爾雅。
……他就是裴聞檀指名道姓問的那個岑池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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