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幾乎失了序，在耳邊震響，連帶著思緒都七八糟一團。

接吻。

可以嗎？

虞繚的視線微微下落。

靠得太近了，連那緋薄也近在咫尺，好像隻要說一聲可以，就會代替微涼指尖，重重地上來。

虞繚眼瞳輕，瓣微，“我……”

接還是拒絕，惶然淹沒在滔天的緒波中，一時不知道該做出怎麽樣的回答。

下一秒，裴聞檀就率先了。

線驟然被遮擋，目所及，隻有一個他。

苦橘的氣息纏綿接近，輕飄飄的，短暫融後又逐漸離去。

那是一個吻。

一個隔著指尖的吻。

“虞老師。”

裴聞檀眼尾輕彎，指尖蹭過瓣，輕輕撤離。

“合作愉快。”

“……”

元寶一個腳，咕咚一聲從貓爬架上跌落地板。

虞繚驀地轉頭，眼睫急促眨，低低說了句我去看看，就推開了前的裴聞檀。

扭頭時，紅到幾乎滴的薄耳廓就過裴聞檀的下。

裴聞檀結滾，抬手拉住了虞繚的手腕。

“虞老師，你耳朵好紅。”

他微微側頭，像是單純好奇的發問，“沒接過吻嗎？”

那紅意已經完全暈染開，在臉頰上恣意塗抹，連帶著一雙烏黑眼眸都盈了淺淺的水。

虞繚垂著眼睫，含糊應了一聲，“……嗯。”

裴聞檀微愣。

沒接過吻嗎？

心尖像是被綿綿的小貓爪子撓了下，在指尖傳來輕微的掙紮力道時，裴聞檀從善如流地放了手。

他盯著虞繚走去客廳的背影，低磁嗓音不高不低。

“好巧，我也沒有。”

“……”

虞繚差點兒被地毯絆了一跤，穩住形後，沒好意思回頭，直接盤在客廳地毯上坐下。

手將癱在地板上的元寶抱進懷中，低頭給它著搐的後。

臉上的溫度一時半會兒降不下去，虞繚試圖轉移開注意力，卻總忍不住回憶起剛剛。

嚴格意義來說，那並不算一個真正的吻。

隔著指尖，氣息短暫融。

起離時，角若有似無的，輕得像是羽般的幻覺。

虞繚咬住，用力rua著元寶圓墩墩的，把小貓的喵喵。

不過，裴聞檀竟然也說自己沒接過吻？

可他明明那麽遊刃有餘——

桌邊，裴聞檀站立幾秒，垂下眼，將撐在桌邊的手翻轉抬起。

掌心已經沁出了一層冰涼冷汗，昭示出主人遠沒有麵上從容的真相。

“……對不起。”

尾音輕飄飄消弭在齒間，僅有他自己能聽到。

蝴蝶本應飛向高空。

是他私心作祟。

想要試著……讓停留。

-

明亮的線過落地窗播撒，將客廳的一切蒙上了暖融融的，暖和得讓人昏昏睡。

虞繚從茶幾下的屜中拿出了一把寵梳，給元寶梳理長。

裴聞檀也走了過來，學著虞繚的姿勢盤坐下。

手肘撐在膝蓋上，用手托著頭，聲音好似都染了倦怠，“它沒事吧？”

虞繚搖頭，“老病了。”

見裴聞檀眉梢輕挑有些好奇的模樣，虞繚輕聲解釋道，“元寶是我在路邊撿到的，後被車碾過，神經都斷了，差一點就要為癱瘓小貓。好在手搶救回來，現在能活蹦跳的，就是偶爾還會搐一下。”

“所以家裏的貓爬架買的不高，摔下來也不會傷。”

說著，虞繚彎了彎眼，神態明顯輕鬆很多。

“當初我手上的錢不夠，還是那家寵醫院另外一隻貓貓的主人好心，幫我付了一部分醫藥費。”

“你還記得京大行政樓下那隻瓷的流浪貓嗎？”虞繚看向裴聞檀，“畢業前聽說它被收養了，幫我出醫藥費的就是它的新主人。”

“可惜我沒見過他，每次去醫院的時間都恰好錯過了……那隻貓沒有改名，還錢錢，所以我它元寶。”

裴聞檀靜靜聽著，的聲線清冷，含著笑意，像是一泓流淌的清泉，漾開在明日中，沾染上幾分暖意。

元寶趴在虞繚的臂彎中，聽到自己的名字，抖了抖耳朵，對著裴聞檀很嗲地喵嗚一聲。

一點兒都不見生疏。

裴聞檀就手了它的下，低聲笑道。

“那可真是要多謝那個好心人。”

因為張而扯開的話題告一段落，氣氛卻意外地並不尷尬。

虞繚耐心地給元寶梳，梳下來一塊四四方方的貓餅，被裴聞檀自然地接了過去，疊在一旁。

元寶嚨裏開著小托，還湊近去聞了聞。

裴聞檀懶洋洋笑著，屈指在元寶腦袋上彈了一下，“笨貓，空氣裏全是你的。”

元寶：“喵嗚~”

“你還不想承認，自己看看，這幾塊都是從你上梳下來的……”

“喵嗷嗷！”

虞繚手下作一頓。

往日隻有待著的安靜客廳，隻是多了一個人，就驟然變得熱鬧又生，耳邊不再是靜謐一片，而是繞著男人慵懶含笑的聲音。

連元寶都活潑了許多。

就好像，一顆安靜得沒有存在的小星球，突然接到了一點溫暖又珍貴的雨。

於是，生機萌芽，萬欣悅。

……

在逗貓棒叮當響中，門板傳來了被敲擊的聲音。

正拎著羽棒的裴聞檀下意識抬眼，手上作一頓，就被元寶嗷嗚一口咬住了羽。

虞繚有些意外，站起，“我去看看。”

過貓眼往外看，門外站著個穿著深藍背心的人，戴了頂鴨舌帽，遮住了大半張臉。

像是注意到貓眼線的變化，對方又往下了帽簷。

虞繚謹慎問道，“你找誰？”

對方悶聲回答，“小區寬帶維修的。”

虛虛搭在把手上的手驟然被握住，虞繚轉頭，就見裴聞檀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自己後。

男人垂著眼，對搖了搖頭。

虞繚蹙眉，“你之後再來吧，房主不在家。”

男人著聲音，“隻是例行檢查，你是最後一棟樓了，我檢查完就能下班了，小姐姐，幫幫忙。”

虞繚：“那我問問業。”

門外的人猶豫一下，匆匆道了句算了，轉離開。

虞繚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電梯中，才鬆了口氣。

“應該是收到了昨晚風聲的狗仔。”裴聞檀神不太好看，斂眉沉思片刻，起長睫看向虞繚，“你的住址已經不安全了，需要換個地方居住。”

這隻是個最普通不過的小區，業形同虛設，大門對外常敞開，保安都是退休的大爺大叔，整天坐在保安亭裏打瞌睡。

狗仔想要進來，再容易不過。

虞繚心裏有數，點了點頭，“我的很多東西都在工作室那邊，搬家不麻煩。”

隻是決定去哪兒麻煩些，需要好好想想。

裴聞檀低應一聲，手還抵在門把上，順勢俯。

發梢掃過穠麗眉眼，眸灼亮。

“我住的地方有專業安保，保證狗仔記者混不進去。”

“之後要上綜藝，我們也需要提前培養一些默契。”

“所以……”

裴聞檀挑起角。

“虞老師，住到我那邊，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