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琛一早就被老陳接回了金鼎山的顧家老宅，連帶著還有喬凝一起。明日初七，新的一年又要開始忙碌。

顧家的那些親眷，也該回到各自分管的地區。

所以今日，大家在老宅做最後一聚。

顧景琛進門的時候，昨日被他們帶去廟會的稍大一些的男孩子們，正在院子裏玩兒，見到他和喬凝，跑過來禮貌的問好。

他，“小舅舅。”

又轉過頭，喬凝，“阿姨。”

聽這稱呼，喬凝角的笑一下子僵在臉上，隻能尷尬的意思回應著。想起昨日，他們還被長輩勒令，“小舅媽”，不知怎的，今日就變了口風。

應是有大人糾正過的。

顧景琛沒做理會，徑自向著大廳走去。

猶豫了一瞬，喬凝的目瞥向暖房，瞧見肖夢琴正坐在裏麵與顧老太太聊天，抬起腳步，向著那邊過去。

顧景琛還未踏進客廳的門就聽到從會客室傳來的笑語，他一路向著裏屋走。

會客室，有幾個三四歲左右的娃娃正在地毯上爬，屋子裏的大人們正逗弄著。

顧景琛進門向坐著的幾個老輩打招呼，都是他爺爺的兄弟姐妹。

二叔顧霆盛趕忙招呼他過去，一副長輩慈善的模樣，“景琛來了，快坐到老爺子邊去，特意給你留的位子，誰都不敢坐。”

話裏話外，點著顧景琛充大輩兒，連帶著也拉了在座長輩們下水，意圖跟他一起對顧景琛有意見。

顧老爺子聽著他的話，眸中劃過一抹不悅，“什麽特意留的？本來就應該是他的位置。要是沒有規矩什麽樣了？景琛是我們顧氏的當家人，不管是在家裏，還是在集團，都必須牢記他的份。”

顧老爺子瞥向二兒子，“你要讓他神分裂，在外麵當總裁，回到家裏當孫子嗎？”

老爺子不大樂意的冷哼一聲，招了手，讓顧景琛坐到他邊去。

顧景盛聽著老爺子赤偏向的話，心裏發酸，忍著妒恨陪著笑臉道：“是，爸您說的對，是我不懂規矩了。景琛，二叔什麽樣你最清楚，大過年的，你別怪二叔不會說話啊！”

說是道歉，其實本就沒當回事。顧霆盛原本以為他這個侄子當著這麽多親戚的麵會跟他客套一下說聲“沒事”。

誰知——

顧景琛坦然回他，“二叔下次注意就好。”

接著，坐在他對麵的顧景鬱補刀道：“對啊爸，你下次琢磨一下在說話。”

霎時間，顧霆盛覺著自己要斷氣。

其中一個呼呼的小姑娘，慢慢地爬到了顧老爺子的麵前，抱著他的咯咯地笑。

一下子，緩解了剛剛出現的尷尬，屋子裏再次熱鬧起來。

顧老爺子笑得眉眼翻飛，時不時一個勁兒剜愣邊的孫子。

三姑家的堂嫂子了悟，笑著說，“瞧瞧給稀罕的，景琛也趕要一個吧。”

話音剛落，顧老爺子邊兒的小姑娘忽然又爬到了顧景琛的麵前，晃晃悠悠的站起，張開一雙小手，要抱抱。

小姑娘是家族如今年紀最小的，將將兩歲，把“叔叔”發出“嘟嘟”的音。

顧景琛心裏一，看著眼前的小姑娘，綿綿的，破天荒的，竟出了手。

瞬間驚的一屋子人都不可置信的瞧著他。

尤其是知道他不喜歡孩子的顧老爺子和顧景鬱，兩雙眼，瞪的像銅鈴。

不太會抱小孩子，他雙手架在小姑娘腋下兩側，小姑娘立著，他托舉著想讓的腳踩在自己上。

力道掌控的不準，小姑娘雙腳騰空，距離他膝上還有那麽一點距離，卻讓小人兒似找到樂趣般。

雙腳一顛一顛的向下夠，海棠花似的小臉上，“咯咯咯”的笑起來。

見他比往日和氣很多，家裏長輩們也開了口，先是二叔婆說，“今年的婚期還是趕把日子定下來，明年過年，家裏就添新丁啦！”

眾人跟著笑，他另一個堂姐也打趣兒，問他，“景琛喜歡男孩兒孩兒？”

沒等他說話，顧景鬱就幫著他回了，“看起來我哥是個兒奴。”

“孩子好，孩兒長的最像爸爸。”堂姐笑著看他。

顧老爺子瞇著一雙笑眼，擺擺手，“要一個哪夠，都沒有玩兒伴，多要幾個，不孤單。”

懷裏的小人兒糯呼呼的，帶著香。他突然想，如果他能和寧淺有個兒的話，是不是也會這麽可？

想著想著，一張像他，但更像的小姑娘模樣，就浮現在了腦海裏。

一瞬的，心底更了。

當年意迷之際，他想過讓給自己生個孩子，架不住他的折騰，邊抵著他進攻的腰邊答應他。

那時，他想要的，就是兒。

他想要捧在手心裏的兒。

看著眼前香的小姑娘，顧景琛不想到了十二。

竟鬼使神差的暗暗算著，他的兒，或許能與十二做好朋友。

正想著那個小墩的功夫，衫外套兜裏的手機一震。

他拿出手機之際，小姑娘的爸爸將抱回去，怕影響顧景琛正事。

點開手機，“第二帥”發來信息：【昨夜我遭了男混合雙打，但已經徹底安全了。謝謝你，叔叔，去英國記得找我哦。】

顧景琛始終著笑，給第二帥回了一個：【好，一定找你。】

“是不是公司有事？”顧老爺子瞧著他竟笑的一臉溫，猜就不是工作上的事，可還是明知故問。

“對！”顧景琛臉不紅心不跳的承認，“但是已經理完了。”

顧老爺子被他噎的問不下去，隻能輕嗤一聲。

心裏暗罵：賊小子！

屋子裏又回到了有關他結婚的事兒，提起了喬凝，他沒大心思聽了，就找了個借口出去煙。

顧景鬱一見他哥離開，也跟著跑了，剩一屋子老的小的，繼續吃茶聊天。

*

冬倦倦。

喬凝站在暖房外已經許久了，原本想著來陪肖夢琴和顧老太太，卻因裏麵傳出來的談話聲，將阻在了暖房門口一株西府海棠下。

屋裏麵，肖夢琴的音調有些尖銳，“媽，我是景琛的母親，有權利決定他的婚姻，無論如何，他必須娶喬凝！喬凝您也是很喜歡的呀！”

聽著肖夢琴的話，心下安，可顧老太太的聲音又傳出來惹厭，“夢琴，我也喜歡喬凝，可我喜歡有用嗎？那得景琛喜歡才行。”

從來的時候，兩人的談話就在說要與退婚的事。

暖房裏。

肖夢琴冷嗤，卻也得端著恭敬，“您不是不知道，他就沒有喜歡的人。”

“那就等他有，在結婚！”顧老太太聲音威嚴道。

“媽！他一輩子找不著，就一輩子不結婚了嗎？喬凝這些年一直在等他，你看在眼裏的呀？”肖夢琴無法認同顧老太太的想法。

更不能接！

“夢琴，喬凝那孩子的好，我看在眼裏，可你也要問問你自己，這些年是不是給的希太多了？還有我，上次在醫院看著景琛生病，也是太衝了。”

顧老太太站起，下了定論，“年後，我尋個適當的時間，親自去喬家跟他們道歉，跟喬凝那孩子道歉，我把當孫看，也願意能嫁給景琛。可景琛……”

顧老太太歎息，“就看這兩個孩子自己的緣分吧。結婚是終大事，必須得心裏有彼此，日子才能過的長久。這件事，你應該更明白！”

屋子外，喬凝聽著顧老太太傳出來的腳步聲，一步一步像踐踏在的上、臉上。

眼底，瞬間升騰起徹骨的怨與不甘。

躲到一別人看不到的地方，目似刀子一般盯著顧老太太離開的背影，逐漸地，的眼神中出一子掩飾不住的殺意。

許久後，才又揚起了溫婉的笑。

誰都不能阻止嫁給顧景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