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房門窗閉,室一片寂靜。
木船上躺著一個男人,額前纏著幾圈白紗布,深邃的五襯在昏暗之中。
許是外面的狗擾了他,指頭了一下,良久之后那雙狹長的眸子也緩緩睜開。
宗明赫從混沌的狀態中醒來,虛空的目逐漸對焦,凝神注視著天花板。
巨烈的刺痛讓他不由皺起眉。
等上的力氣慢慢恢復,才撐手坐了起來。
他掀開被子站起,看了眼自己上一道道駭人的傷口,當時被海浪翻卷和沙石擊打得痛居然清晰浮現,迫著神經的暈眩襲來,好在他忍耐力較強,只是持續幾秒便緩和。
他發現上是干凈的男士T恤和長后又抬頭起打量起屋子。
房門驀地被打開,一陣海味襲了進來。
從外面跑進來,看到站在船邊的男人后臉上出喜:“先生你醒了?!”
宗明赫抬頭,看到來人后思考了幾秒。
很眼,誰來著?
“你還記得我嗎?我是卉山橡膠園的工人邱拓蕓。”邱拓蕓把手干凈,過去把窗子打開:“先生你還是先躺下吧,你的傷勢很嚴重。”
宗明赫又坐回床邊,清了清沙啞的嗓子,開口問:“這是哪里?”
“小坦島。”
邱拓蕓把藥片一顆顆掰開:“兩周前我和阿森哥釣魚的時候發現你昏倒在沙灘邊上,渾都是,阿森哥就把你背回家了。”
將藥片和溫水遞給他,又繼續解釋:“阿森哥是這房子的主人,他出門做工去了,待會兒才回來。”
宗明赫看了眼白藥片,仰頭吞下,后背的因此牽,他不可察覺地蹙了眉。
“你不是在卉山嗎?”
邱拓蕓聽見這個問題局促起來,磨磨蹭蹭道:“那個男人…就是我之前的丈夫他、他拉貨的時候意外死了,我就離開了卉山。”
說完臉上浮出淡淡笑容,用檳城語認真地表達謝:“先生,還要謝你和小姐幫了我,讓我逃離了可怕的地獄。”
宗明赫沉默片刻,淡聲問:“有其他人知道我在這里嗎?”
“你放心先生,只有鎮上來給你治病的郝醫生知道。對了,這應該是你的吧?”邱拓蕓把撿的手表到他手中。
最近明家的事鬧得滿城人皆知,也大概了解一些況,小聲問:“需要聯系你的人來接你嗎?”
宗明赫隨手把表放在床頭,語氣沉下:“不用。這里有多余的手機嗎?”
“有的,我去給你拿。”
等人走后,宗明赫才又慢慢閉上眼睛。
上的傷口發痛,但恢復得很好,看得出是被人心照料過的。
院子里飄進來香氣,是邱拓蕓在廚房做飯。不一會兒,有男人的聲音響起。
他聽見邱拓蕓喊了一聲“哥”,接著男人好像給了什麼東西說是在街上買的,雖在抱怨,但語氣卻是掩不住的開心。
在沒開燈的房間里,宗明赫聽著年輕男的對話,扯起輕笑一聲。
他居然是被當初喻凝幫助過的孩子救下。
這一刻命運完了閉環,善良品格所得到的回報都應驗在自己的上。他好像乘著人的翅膀,抵達曾經無法及的高度。
原來,他是幸運的。
要是凝凝知道邱拓蕓現在生活得很好,估計要到哭鼻子了吧。
不過,現在也應該是每天都在哭鼻子。
宗明赫抬手住眉心了。
兩周了。
就快要過年了啊。
——
喻凝夢見爸爸了。
他的模樣還是和以前一樣,連作都一如既往地溫,著自己的腦袋,輕地拍著。
喻凝抱起他的手臂,依偎在他的懷里哭著說對不起。
不停泣,說自己不乖、不孝順,竟然那麼久都沒有在夢里和爸爸見面。
喻泰堂笑起來,像小時候那樣通紅的鼻尖:“傻瓜,是爸爸看到你那麼幸福,才沒有來打擾你的。”
喻凝搖頭,完全控制不住眼淚。
“爸爸我好想你。能不能別離開?”
“爸爸從來沒有離開過你。”
喻泰堂用雙手干凈臉上的淚珠子:“只要我們心連在一起,就永遠不會分離。”
喻凝嗚咽著點頭,舍不得醒來,用力奔跑著追趕爸爸離開的背影。
可那背影越來越遠……跌坐在地上哭泣。
心連在一起,真的就不會分離嗎?
清晨。
喻凝還是醒了。
掀開被子起,抱手走到臺。
涼風吹來,把臉上的淚痕吹干,讓從迷蒙的夢中徹底清醒過來。站在欄桿邊上發著呆,直到房間門被打開都沒有回神。
付春歸看到臺上單薄的背影,立馬扯起毯走過去:“凝凝,這樣吹會冒的。”
喻凝上一暖,扭頭看到母親焦急的神,淡淡牽出個笑容:“沒事的媽媽。”
付春歸摟著走進屋子里:“再睡一會兒?媽媽陪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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