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祉年回到家全已經了，他先給貝貝洗了澡，然后自己才進了浴室。

熱氣充盈著浴室，陸祉年站在花灑下，閉著眼。

“年年，我和媽媽要離開這里了。”

“要去哪？”

“外婆家。”

姜歲初的外婆在宣城，姜父去世一年后就被媽媽帶著去了宣城。

陸祉年緩緩睜開眼，抹掉臉上的水，或許自己真的認錯人了吧，也或許是他太想念所以把別人上的一些相似的小習慣無限放大，變自認為的悉。

周一

陸祉年看見課桌上放著那把雨傘，理得整整齊齊。

旁邊的同學是住校生，轉說：“一個生拿來的。”

陸祉年：“什麼時候？”

“六點多吧，我來的時候就在門口了。然后讓我幫忙把傘放到你桌上的。”

六點，還早。看來是故意避開他。

“謝了。”陸祉年把雨傘收進課桌里，拿出早自習要用的書。

幾分鐘后唐梓拿著一份早餐走進教室。

“阿年，接著。”

遠遠拋出一道拋線，陸祉年還坐在位置上，沒，手一抬穩穩接住唐梓扔過來的酸，是云友，云市本地的牌子。

“白桃味，兄弟懂你吧。”唐梓啃著包子坐到他邊上的位置，一臉邀功的表。

陸祉年笑笑，旋開瓶蓋喝了一口，有些甜。

“真不知道你一個男生怎麼酸。”唐梓一口包子一口純牛，“我覺得還是純牛比較好喝。”

陸祉年看了眼手里的酸，笑笑，“小時候喝習慣了。”

小時候姜歲初經常住他們家，就喜歡喝這些酸酸甜甜的東西，特別是云友家的白桃酸。那時家里冰箱里最多的就是的酸，他的純牛也只能占據小小一角。

那時總是喝的一圈都是，像個白胡子老爺爺，還總是抱著他蹭的他滿臉都是酸了才肯放開。

陸祉年淡淡笑了笑，宣城沒有這個牌子，也不知道還不喝。

剛開學不久，班里買的飲水機還沒有到，中午吃完飯，姜歲初和梁意去小賣部買水。

“今天食堂的紅燒太咸了，跟鹽不要錢是的。”梁意在冷柜前挑著飲料，抱怨到。

姜歲初添了下干的，確實有點咸。

“歲歲，你喝什麼？”

冷柜是云友贊助的，里面好幾層都是云友的酸，姜歲初一眼就看見最上面的白桃味。八塊錢一杯，原來只要三塊錢的酸居然漲價到了八塊錢。

姜歲初一層一層掃過價簽，這個冷柜里的飲料最便宜也要五塊。

“我喝礦泉水，你先挑。”礦

泉水在另一邊的冷柜里。

梁意拿起一瓶草莓的一瓶桑葚的犯起難，“兩個味道都想喝，怎麼辦。”

姜歲初笑笑，“那你兩個都買，中午喝一瓶下午喝一瓶。”

梁意癟著，“我這周零花錢已經沒多了，可不敢這麼花。”

說完一臉糾結的看著手里的酸，想著到底該選哪一個，姜歲初也不催，站在一邊等著。

這時候熙攘的人聲從門口傳來，姜歲初尋著聲音看去。陸祉年和唐梓兩兄妹還有一個沒穿校服的男生有說有笑的走進來。唐梓兄妹兩在前面打打鬧鬧，陸祉年和那個男生走在后面。

陸祉年一手兜一手劃著手機，那個沒穿校服的男生手搭在他的肩上，笑著在他耳邊說了什麼，只見他懶懶的掀了一下眼皮，然后淡笑著用手肘懟了一下男生的肚子。

那男生像是早知道他會這樣，笑著一下子跳開。

看來他們關系很好。

梁意也聽見了聲音，在看見門口的人時愣了一下。隨即放下手里的草莓酸，選了桑葚味道的。

“他就是裴爍，隔壁四中的。”

“你說那個穿黑服的是裴爍？”姜歲初一臉的不可置信。

梁意覺得姜歲初的反應有些奇怪，猶疑的看向，“對啊，怎麼了？”

“沒，沒事。”姜歲初只是不敢相信，眼前這個高高瘦瘦的男生會是小時候那個圓滾滾的小胖墩。

裴爍輕車路的走到冰柜前挑選飲料，“明天去外面吃吧，學校食堂真的太難吃了。”

唐梓站在小賣部空調的出風口下吹風，說：“我們食堂還算可以，就今天這紅燒做的有點失水準。”

裴爍聽了咋呼起來，說：“那有點？都快齁死我了。”

唐笑著走到冰柜前，一打開門，冷氣撲面而來，“那也比你們食堂好多了吧。”

四中的食堂是出了名的難吃，所以開學以來裴爍幾乎每天中午都來一中吃飯。

想起四中的食堂，裴爍嫌棄的撇了下，說：“早知道就不打游戲了，就差三分居然給我分到四中去了。”

陸祉年笑著收了手機，聲音有點啞，“該！明知道第二天還有英語考試，居然還通宵打游戲。”

姜歲初隔著四排貨架，看著他，他臉不太好，看上去有點怏怏的。

裴爍無力辯駁到，“那不是比賽剛好就那天嘛。”

裴爍打游戲，也算是個半

職業的游戲玩家了。中考最后一門考英語的前一晚時剛好是季度聯賽，他想著是打完比賽也不過十二點，影響不了第二天考試。結果打完后一直在贏了比賽的興中，居然失眠了，一直到凌晨三四點才睡著。最后就是在考英語的途中他居然睡著了，作文都沒來得及寫。本來他的分數離進一中也就差幾分，點擇校費也不是不可以進，但是裴天為了讓他長記，直接讓他檔去了四中。

好在四中離一中很近。

裴爍拿了兩瓶可樂，回頭問，“百事還是可口？”

唐梓：“百事。”

他看向唐，見已經拿了一瓶烏龍桃，于是他又看向陸祉年。

裴爍：“阿年，你呢？”

陸祉年嚨有點，手握拳頭抵在鼻尖咳嗽了幾下，“礦泉水。”

裴爍點頭拿了一瓶依云往收銀臺走，“你冒了？”

“沒，就嗓子有點不舒服。”

陸祉年了鼻尖，似乎是覺了什麼，抬頭看去只能看見貨架后面一道藍白側影。

姜歲初沒想到他會突然看過來，連忙扭過頭去。

唐梓：“看什麼呢？”

陸祉年看了眼背對自己的影，收回視線，淡淡到：“沒什麼。”

收銀員問幾人是不是一起付，裴爍掏出手機，說，“一起。”

在幾人離開時，姜歲初還聽到唐問陸祉年要不要去醫務室看一下拿點藥。

梁意挽著姜歲初去拿礦泉水，“他們四個初中的時候就形影不離，本來不出意外高中還是都在一中的，不知道裴爍怎麼搞得居然沒過一中的統招線，去了四中。”

姜歲初在想別的事，沒注意到梁意語氣中的異樣。

是因為淋了雨冒的嗎？

想著姜歲初心中不免有些懊惱，昨天應該堅持不要他的雨傘的。小時候他就不好，天氣一涼就總是冒，三天兩頭的往醫院跑。昨天的雨不小，肯定是淋了雨才冒的。姜歲初越想越有些放心不下，他從小就討厭吃藥，每次吃藥舒媛阿姨都要哄好久，聽剛剛他們的對話猜他肯定不會去醫務室。

姜歲初：“梁意，我還有點事，你先回教室吧。”

說完就往小賣部外走。

“誒，你去哪啊？”

但小賣部門口早已沒了影，梁意一臉莫名，轉去結賬，想了想又拿了一瓶礦泉水。

姜歲初在午休結束時才趕回教室，梁意看著被曬得通紅的臉，了幾張紙巾給，“你去哪啦？午休都沒回來。”

姜歲初把手里的東西塞進課桌，接過紙巾了額頭的

漢，說：“中午有事請假出去了一趟。”

醫務室只有那種顆粒的藥丸，陸祉年不喜歡吃藥特別是討厭藥丸，想了想請了假去學校外面的藥方買了沖劑。

梁意沒看清手里的東西，但是看見了塑料袋上的幾個大字，方圓大藥房。

梁意：“你生病啦？”

姜歲初了干的，說：“就覺有點中暑，買了點消暑的藥。”

“這天確實很熱。”梁意點點頭，拿出買的礦泉水遞給，“我媽說這秋老虎，熱過這陣天就會涼下來了。”

姜歲初接過水，說了聲謝謝，“多錢，我轉你。”

梁意白了一眼，“轉什麼轉，就一瓶水。”

“可是....”

姜歲初手里拿著水有些不自在，不擅長理這種事。沒辦法心安理得的別人的請客，也沒辦法毫不在意的隨手請回去。

因為沒錢。

“哎呀，別可是了，快點喝吧，馬上上課了。”

姜歲初無奈擰瓶蓋，把水放到桌角上拿出上課要用的書。

算了，后面找機會還回去好了。

晚自習下課后，姜歲初慢悠悠的收拾著東西，等到人都走了才背著書包往樓上走去。

七班的人已經都走了，教室關了燈，只有外面場的燈遠遠的過窗戶照過來。

早上還傘的時候留意了一下他的座位，在靠窗的倒數第二排。

姜歲初了握住書包肩帶的手，四下晃了幾眼，確定沒人才輕輕地推開后門走了進去。

姜歲初小心翼翼地避開桌椅板凳向他的位置走去，教室里有些暗，每張課桌上都有一座小書堆，油墨的書香好似在里沉浮。

他的課桌上也放了幾本書，堆在課桌的左上角，書楞和桌邊嚴合，整整齊齊。

這強迫癥還是和小時候一樣。

姜歲初彎了彎角，輕輕地翻開最上面的英語書。

陸祉年。

不是那種端正的行楷，多了一些他的隨慵懶。

最先學會寫的字就是他的名字，那時舒媛阿姨教他兩寫字就是從學寫名字開始，但不是教他們寫自己的名字，而是寫對方的。

所以，陸祉年最先學會的也是的名字。

小時候的字就不如他，這些年在繁忙的農活和干不完的家務中疏于練習，原本還有點型的字早已面目全非。

勉強能看。

將書放好，拿出包里買好的藥放進他的課桌，然后又悄無聲息的關好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