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珩十歲稱帝,這時他已經有了自己的名字,容昭。
容昭非常喜歡自己的妹妹,恨不得將天上的星星都摘給。
隨著年齡增長,他子逐漸沉穩,頗有容玠的風范,而容枝卻調皮非常,可以說,容枝的脾氣有一半都是他寵出來的。
“哥哥。”這不,容枝提著擺哭哭啼啼跑來告狀,鼻尖紅紅,卷翹的睫掛滿水珠,看上去好不可憐。
容昭只得放下手中的折子,擰眉看過去:“誰又欺負你了?”
容枝兩三下跑上前往他邊一,抱住他的手臂左右搖晃,漉漉的眼睛著他,不忿地控訴:“還不是那個李尚書家的兒子,他弄臟了我的擺不道歉,居然還想讓他的小廝揍我!”
容昭眸沉了下去,耐著子給眼淚,語調沉:“可要皇兄幫你出氣?”
“那倒不用!”容枝胡抹了抹臉往擺上一,頗有些趾高氣揚地抬起下,“馮小胖已經幫我揍回去了!牙都給他打掉了一顆呢!”
容昭:“……”
他就知道,什麼時候吃過虧?
馮小胖正是秦婉姨姨的兒子,比容枝大一歲,當然,人家本名不馮小胖,是容枝給人起的外號。
侍低頭進來,神一臉復雜:“李尚書帶著兒子在門外求見。”
容枝臉一變,巍巍抓住容昭的手臂:“完了完了!一定是來找我算賬的,哥哥你要救我!”
他額角跳了跳,深此事有些棘手,牙都打掉了一顆,是下了多狠的手?
他沒好氣瞪了眼容枝:“現在知道怕了?”
容枝咬著,眼著他:“哥哥,你可就這麼一個活潑可麗人的妹妹,你真的忍心嗎?”
……
“你眼睛長后腦勺了?公主你都敢得罪!我平日里怎麼教你的?”
李尚書盯著自家兒子,氣的心梗。
誰不知道公主是陛下的掌上明珠,他平日千叮嚀萬囑咐,讓兒子見了繞道走,他倒好,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李敢敢垂著腦袋吸溜了一下鼻子,因為缺了顆門牙,說話都有些風:“我哪里知道系公主嘛,臉上戴著面紗,我又認不出來。嗚嗚嗚還讓人打我,我都沒還手呢……”
李尚書氣笑了:“你要是敢還手,你爹我這個兒也別想做了,回老家種西瓜吧!”
容昭看著那父子倆低頭進了殿,心也有些微妙,尤其是李家公子牙上那個十分顯眼的豁口。
容枝坐在一旁,要多乖巧有多乖巧,手指攪擺,悲憤地想,不就是一顆牙嗎,
大不了讓對方打回來好了!
一抬頭,李敢敢出缺了的牙,容枝瞬間偃旗息鼓,面驚恐:
好丑。
李家父子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李尚書眼睛一抹就開始嚎啕大哭。
容昭頭皮發麻:“卿快請起,這件事的確是枝枝……”
李尚書誠惶誠恐磕了個頭:“微臣的兒子做出這樣的事,讓公主驚,微臣無面見陛下,請陛下責罰!”
容枝呆呆張大了:“啊?”
不解地偏了偏腦袋,指了指李敢敢:“可是你兒子的牙都讓我打掉了哎。”
容昭暗瞪一眼:你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李尚書連聲道:“不怪公主,他正在換牙呢,牙本來就要掉了,微臣還得多謝公主。”
容枝:“……這樣的嗎?”
看出對方無意追究,容昭面和緩。
功上演了一出君臣和睦,這件事就此落下帷幕。
容枝日漸出落模樣,令人頭痛的子這才改了許多。
容昭十九歲的時候,立了后。
皇后人選是他自己定的,一個五品員的兒,這讓一群拳掌準備競爭后位的世家貴族簡直目瞪口呆。
可惡,半路殺出來個程咬金!
……
謝辭盈的前半生像是拿了苦劇本。
父親寵妾滅妻,以致娘親郁郁而終,在小妾手底下艱難討生活,嫡竟活得不如一個庶。
辛苦籌謀來的婚事,輕而易舉被庶妹搶去。
那時候就明白了一個道理,男人是靠不住的,這世間能倚仗的,唯有自己。
那日剛和未婚夫撕破臉,來到未央湖畔散心,天氣沉沉的,湖面泛起漣漪,像是快要下雨。
坐在亭子里,靜靜著湖水,忽覺這一生,就像這湖面,像是一眼能到頭。
有人低頭進了亭子,木木地坐著,無于衷。
容昭是和容枝一同出來游湖的,可半路容枝拋下了他和自己的伙伴去玩了。
天氣說變就變,現在回去可能會被淋落湯,他只能暫時進來避雨。
亭中早有人,是個姑娘。
暗衛用眼神詢問:可要將人驅趕?
容昭眉頭微蹙,搖了搖頭。
凡事總有先來后到,既然是人家先來的,他們怎好意思再將人趕走?
更別說那姑娘的丫鬟還虎視眈眈盯著他。
沒一會兒,雨綿地落下,湖面籠罩著一層朦朧輕薄的水霧,兩人各自坐著,誰也沒吭聲。
容昭心有些煩躁,最近朝臣們又開始催他立后,這樣的形每隔一段時間都會上演一回,容昭一向置之不理。
有了爹娘的經歷擺在面前,他一直覺得,娶皇后并不只是一個流程,這皇后的人選,總得是他真心喜歡,想要共度一生的人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急眼了,上了年紀的岑史險些一哭二鬧三上吊,實在讓人頭疼。
雨勢漸大,謝辭盈抬起頭來看了眼對面的人,眼底閃過一微訝。
年輕的天子穿便服,玄袍襯得他氣質冷清疏離,面愈顯白皙,他眉尖不耐地微攏,眼尾微微上挑著,無端出矜冷。
謝辭盈自然是沒有機會見到皇帝的,見這人相貌不俗,氣質矜貴,應該是哪家的世家子弟,想必被這擾人的雨困在涼亭,心中生出幾分不耐。
謝辭盈拿起旁邊的雨遞了過去,神淡淡:“公子若不嫌棄,這傘便送你了。”
容昭略有些詫異地看過去,容貌姣好,氣質清冷,略垂著眼并不看他,十分守禮。
他挑了挑眉,沒有急著接:“給我了,那你怎麼辦?”
淡笑一聲,看向亭外,眉眼比這水霧還要冷清幾分:“家中無人等候,我回去早晚并不要,等這雨停了再回也不遲。”
容昭眉心不自覺攏了攏,他接過那傘放到一邊,方才他便察覺到這緒有些低落,恐怕是遭逢了什麼變故。
他眸深了深,口吻隨意道:“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除了生死,其余皆是小事。”
謝辭盈一怔,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忽然明白過來什麼,展一笑:“公子莫不是以為我想投湖自盡?”
笑起來眼眸彎彎,有種云銷雨霽的明凈。
容昭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沒有否認。
一個姑娘,大雨天孤零零坐在這里,還把唯一的傘贈給別人,很難不讓人聯想到是不是想做傻事。
謝辭盈角微彎,神坦然
自若:“公子放心,我不會想不開的。”眼眸冷靜,眼瞳幽深,“非但不會自尋短見,我還會好好活著,比他們都活得更好。”
容昭從這個外表溫嫻靜的姑娘上看到了一種堅韌強勁,好像路邊被風雨摧殘的七零八落的蔓草,你以為會一蹶不振,然而到了第二天,依舊生機。
生平頭一次,他對一個姑娘產生了好奇。
后來他知道,謝辭盈。
是個很好聽的名字。
山不讓塵,川不辭盈。
——
容枝很快發現了自家兄長的異常,起因是容昭時常在面前走神。
不滿地湊近:“皇兄!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容昭斂了斂神,漫不經心問:“你方才說什麼?”
容枝氣悶地瞪大了眼:“你果然沒在聽,想哪家姑娘呢想的這麼神?”
本來只是隨口一提,卻見容昭耳尖都紅了,冷著臉微斥:“滿口胡言。”
容枝仿佛發現了什麼驚天:“還說沒有,沒有你耳朵紅什麼!”
容昭:“……”
在的死纏爛打下,容昭不得已終于向坦白。
容枝喜不自,在殿里走來走去:“天吶,我終于要有皇嫂了嗎?謝家姑娘,好像沒什麼印象,我回頭讓滿滿打聽打聽!”
容昭眸微沉:“什麼皇嫂?八字沒一撇呢。”
“那你把那一撇加上不就得了!”容枝不以為意,“開什麼玩笑,天底下還有姑娘會看不上我皇兄?”
“……”
謝辭盈知道容昭就是當今天子時,很是不能置信。
更令震驚的還在后面,蹙著眉:“盛京多的是世家貴,陛下為何想讓臣當皇后?”抿了抿,“臣不覺得自己能勝任這個位置。”
容昭勾了勾:“因為朕喜歡,朕覺得你可以。”
謝辭盈略有些錯愕,耳發燙:“可是……”
“朕也想看看,你可以做到什麼程度。”容昭眸添了幾分認真,“你當了皇后,以后誰也不能欺負你。”
謝辭盈自嘲地勾了勾角:“那如果那個人是陛下呢?”
容昭皺著眉:“我從來不欺負子,更不屑為你父親那樣的人。”
年輕的天子神有些委屈,“阿盈,你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苏秋睡了一觉,就从饭店大厨变成了瘦弱村姑。父母皆亡,底下还有三个年幼弟妹,家里穷的叮当响,还不时有人来讨债? 这日子实在是有些难过。 苏秋可不怕,大勺在手,银子我有。 谁敢欺负我,就让你尝尝菜刀的厉害! 银钱不愁,弟妹也可人疼,日子是越过越好。 眼瞧着姑娘到了出嫁的年纪,说亲的一个挨一个,连那京城官家公子都为了口吃食成天围着苏秋转。 山脚下的猎户开始着急了:媳妇这么优秀,会不会嫌弃我? 猎户奶奶恨铁不成钢,隔日找到苏秋:姐妹儿,看在都是祖国花朵的份上,你考虑考虑我孙子?以后你喊我奶奶,我叫你姐姐,谁也不耽误谁!
容娡生的一番禍水模樣,纖腰如細柳,眼如水波橫。雖說家世低微,但憑着這張臉,想來是能覓得一份不錯的姻緣。 怎奈何她生在亂世,家鄉遭了水災,不得已同母親北上去尋親。 逃難的人,兇狠的緊,一不留神,口糧便被搶了個淨,更要將人擄了去。 容娡慌不擇路,逃至一家寺院。 佛祖像前,焚香的煙霧被腳步聲驚擾,浸染上幾分甜香,縹縹緲緲的晃。 容娡一眼瞧見那個跪坐在蒲團上,俊美無儔卻滿身清冷的男人。 她知他身份尊貴,恐他不會出手相救,一咬牙,扭着細腰撲進他懷中,擡起一雙盈盈淚眸看他,軟聲懇求:“郎君,救我,救救我,求您……” 謝玹眼眸低垂,長指虛虛扶着她的腰,如同悲憫衆生的佛尊玉相。 在容娡咚咚心跳聲中,半晌,輕輕頷首。 * 世人皆知,國君禮重百家,更對國師謝玹尊崇有加。 起初,容娡接近謝玹,不過是因他掌握大權,性子又冷,不是輕浮之人,既能給她一份容身之處,又不用她搭上自己。 她盡己所能的讓謝玹爲她側目,用溫柔的僞裝,讓他以爲她非他莫屬。 但在亂世中,於她而言,男子不過是她依仗美貌,可以輕易利用的稱心之物。 今朝她哄誘着謝玹,安身立命。改日亦可選擇旁人。 可容娡萬萬沒想到,容身之處有了,自己卻再沒能逃出他的掌心。 ——那個滿身神性的男子,有朝一日竟會站在皇位之上,皁靴隨意踢開國君的頭顱。 他若無旁人般丟開染血的劍,一貫清沉的眉眼,眼尾暈開薄紅,目光一寸寸割過來,將她逼退到角落。 如玉的長指曖昧地箍住她的腰側,嗓音噙着陰沉的低啞: “孤在此,你再說一遍,想嫁誰?” * 謝玹一生冷血寡情,算無遺策,從未心軟。 唯一的失算,便是讓那個不愛他的女子入了他的心,動了他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