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玠大半個都已經被雪覆蓋,若不是一截袍在外面,幾乎很難發現這里還躺著個人。
宋窈踉蹌著上前跪倒在地上,抖著手迅速將埋在他上的積雪給刨開。
目落在他覆上一層冰霜略顯蒼白的臉上,心里竟生出類似于近鄉怯的惶恐。
抬起的手在空中停了又停,最終抖地靠近,小心翼翼落在他的鼻下。
一微弱的氣息傳來,宋窈如釋重負般松懈下來,眼里瞬間涌出慶幸之,嗓音抖的不樣子:“還好,還好……”
將容玠半抱在懷里,恍惚覺自己像是抱住了一塊冰。
雖然一息尚存,可容玠的況很是糟糕,宋窈收回把脈的手,垂眼落在容玠口前,那里還殘留著一支斷箭。
想來他也知道貿然拔箭是件很危險的事,極容易因失過多而亡,只能忍痛將箭給折斷。
然而還是力不支昏迷了過去。
這支箭的位置太過刁鉆,極其靠近心臟,宋窈也不敢隨意理,給容玠喂了一些靈泉水,希盡可能地吊住他的命。
宋窈拽著容玠的胳膊將他扛到背上,艱難地在雪地里前行。
積雪很厚,一腳踩下深陷進去,行走本就艱難,再加上一個子,要負擔年男子的重量也實屬不易。
宋窈咬著牙埋頭直走,暗暗希冀著他能堅持會兒,再堅持會兒。
“二郎,我們很快就到了。”
“你再撐一撐……”
無數次跌倒又重新爬起,的雙凍得快沒有知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雪地里有點點亮燃起,宋窈認出那是火把散發出的芒,眼里逐漸亮起希的。
> 等風止找到他們時,幾乎渾力,雙一撲倒在地上,被人扶著上了馬。
——
“主子的況如何了?”
溟秋得到了容玠已經找到的消息,撐著重傷未愈的子爬了起來。
霜降掃了一眼,眉心微擰,眼里出幾分嫌棄:“自己都這副模樣了,還有功夫心別人?”到底看不下去,勉為其難出手來扶了一把,“放心吧,夫人在里面救治呢。”
說是這樣說,可實際上容玠的況并不樂觀。
里面,宋窈謹慎地褪去容玠上的服,拋開其他大大小小讓人目驚心的傷口不談,是那支斷箭就夠讓人頭疼的。
但凡這箭的位置再偏移幾分傷及心臟,容玠這會兒都已經沒命了。
宋窈看得心驚跳,來軍醫從旁協助,二人合力小心翼翼,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斷箭取了出來。
因為劇烈的疼痛,昏迷中的容玠本能地搐了一下,眉頭鎖,臉愈發煞白。
染著的斷箭被扔到托盤里,額角滲出了張的冷汗都來不及,看著噴涌而出的趕忙扭頭吩咐:“快,止藥!紗布都拿過來!”
軍醫膽戰心驚地遞上,心里暗暗驚嘆不已。
要是他一個人,肯定不敢理這麼危險的傷口,稍有不慎,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好不容易被止住,宋窈繃的神經這才放松了些,開始著手理其他傷勢。
從薛行野上的傷就推斷到容玠的形勢肯定也不容樂觀,然而這些猜測都沒有親眼看到時來的震驚。
猙獰的傷幾乎遍布他的每一寸,每一道傷痕都象征著一次驚險的經歷。
每一傷都證明他經歷了一場又一場危機。
一些嚴重的傷口需要盡快合,這是極考驗手法和心理素質的,這樣的場面軍醫一個男人見了都不免到不適,宋窈卻能從頭到尾穩著手冷靜地進行,傷口還合的十分漂亮。
他再一度震驚,這位公主殿下還有什麼驚喜是他不知道的?
宋窈滿懷沉重地理完這些傷口,容玠原本冰冷的也漸漸恢復了溫度,只是因為失過多臉依舊很蒼白,瓣也沒什麼。
軍醫只是從旁協助這會兒也累得夠嗆,更別說全程主要作的宋窈。
放松下來,垂在側的手才輕輕了起來。
“這里沒什麼事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軍醫點點頭退下了。
等在門外的風止溟秋迅速進來。
“夫人,主子的況怎麼樣了?”
宋窈看向榻上的容玠,眉眼顯出幾分頹:“傷口都理完了,只是人還在昏迷。”
溟秋連忙追問:“那主子什麼時候能醒?”
“這個不好說。”宋窈皺了皺眉,容玠傷的很重,又在雪地里凍了那麼久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恐怕不適一時半會兒醒
的過來的。
聞言二人眼里閃過一抹失,不過很快又振作起來,風止道:“無論如何,主子沒事,這已經是天大的幸事了!”
他見宋窈臉不太好看,心地關懷:“夫人要不要去休息會兒,主子這里由我來照顧,您已經很快沒能好好休息了。”
宋窈搖搖頭,語氣莫名堅持:“他的況我需要隨時觀察,我在這里休息就行。”
風止沒有強求,讓人搬來一張榻放在容玠旁邊。
宋窈又守了會兒容玠,最后實在累極,也沒有繼續強撐,想著要保存力,就這麼和在榻上睡了過去。
……
霜降端著飯食進來,見已經睡著,又輕手輕腳默默退了出來。
風止溟秋和幾個將領在營帳里商議,北梁的糧倉被燒毀,這本來是件振人心的大事,可主將現在躺在床上生死不知,況又變得不那麼明朗了。
有人不由擔憂:“沒了糧草,萬一敵軍反撲,來個魚死網破怎麼辦?”
“他們的太子照樣重創,這個時候應該不會選擇突襲吧?”
“那可不一定,誰知道將軍這一昏迷要什麼時候才能醒?要是北梁撐到了糧草補給的到來,咱們好不容易掙來的優勢不是又沒了?”
……
眾人七八舌地議論,言語里盡是深深的憂慮。
宋窈睡了很長的一覺,這一覺睡得并不安穩,是被噩夢驚醒的。
醒來的第一時間宋窈就去察看容玠的況,到他溫熱的,這才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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